兩日之後的清晨,李扶搖和魚凫依言等在甘河山腳。
大雪不停。
李扶搖仍舊是一身棉袍,身側有魚凫撐傘。
隻是腰間劍,已經到了魚凫懷裡。
一手撐傘一身捧劍的魚凫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但心底高興,臉上笑意不減。
李扶搖想了想,把油紙傘拿了過來,握在手裡。
這就變成了他打着傘。
兩人站在山腳等着陳炳郡。
之前是一身金線長袍的陳炳郡今日隻是穿了一身普通衣物,材質一般,這對從小錦衣玉食的他來說,簡直便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隻是他并不在意,能夠從此之後不再練劍,轉而去鑽研學問,便是他覺得的最美好的事情。
他身後隻跟着五六個扈從,俱是黑袍。
遙遙看到李扶搖之後,陳炳郡便小跑過來,一臉笑容,“讓李兄久等了。”
李扶搖笑了笑,沒說什麼。
前行登山。
今日又是大雪,山道難行,可到底都是江湖武夫,卻也不顯得有多難。
既然是要李扶搖代替陳炳郡上山,自然便是李扶搖走在前面,他撐着傘,和魚凫并身而行,陳炳郡撐傘在後,低聲說道:“原本是想把那柄劍都給李兄帶上的,隻是實在是貴重,老頭子平日裡視它為重寶,炳郡不敢随意送出,李兄莫怪。”
李扶搖搖搖頭,繼續緩步前行,輕聲說道:“陳兄沒想過自己練劍有朝一日也能揚名立萬?”
這不是李扶搖信口開河,之前他便暗中看過陳炳郡的根骨,發現他要是練劍,成就絕對不會比魚凫低,故而才有這樣一問。
陳炳郡僅是搖頭道:“志不在此,即便是給我一個天下第一又如何,一樣不得開心顔。”
李扶搖點點頭,看了一眼魚凫,不再多說。
也不再相勸。
一行數人登山,算是這些日子上山拜師的裡面人數最多的一次。
“李兄可知道,這北海劍冢名字改成了小邑樓?”
陳炳郡在身後低聲道。
李扶搖笑了笑,“之前聽聞了,據說是某位大劍客以外人身份折服了小邑樓弟子,成為了新任掌門。”
這是之前朝風塵傳出來的說法,一點都不假。
陳炳郡笑道:“李兄知道就好,到時候莫要太過緊張。”
魚凫詫異的看了陳炳郡一眼,之前李扶搖和陳炳郡的協議,李扶搖在那個黃昏便講給她聽過,順帶着李扶搖還說過陳炳郡練劍也有前途,魚凫便覺得這人真是有些愚笨,這可是能成為山上人的機會,為何不珍惜?
李扶搖拍了拍魚凫的手背,示意她不可如此。
魚凫趕緊轉頭,羞澀一笑。
一行人緩行上山,路途之中碰見不少也是要上山拜師的人,多是少年,也有些年輕人,偶有幾個中年人,倒是不知道是不是想着上山拜師的。
以後小邑樓的規矩是在一年的第一場雪之後,便要舉行收徒儀式,隻是這什麼時候舉行,則要取決于小邑樓,但決計不會超過十日,多數便在大雪後的三兩日,因此才會有人在大雪過後便登山,便是怕耽誤了時間。
這些時日上山的弟子都由柳甯和葉舟兩人安排住下,至于何時收徒兩人都沒有告訴上山的那些人,畢竟主持收徒儀式的是李扶搖,李扶搖不在山上,他們也隻能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