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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男頻 武俠仙俠 淩天冥劍

第四百零九章 有些故事不用知道

淩天冥劍 潇騰 5115 2023-04-12 00:16

  酒樓内外依舊喧鬧。

  大隋王朝素來富饒,老百姓願意花錢,也敢于花錢,畢竟坐龍椅的戈陽高氏,在這數百年間,打造了一個無比安穩的太平盛事。

  二樓窗口那邊,茅小冬對望向窗外,對身後的陳平安提醒道:“記得護住自己,不用擔心我。”

  九境金丹劍修,龍門境兵家修士,龍門境陣師,遠遊境武夫,金身境武夫。

  五名刺客。

  不管身份,無論立場,總之都齊聚在了一起,就隐匿在這棟酒樓方圓千丈之内。

  這種陣仗,别說是追剿圍殺一名劍修之外的元嬰地仙,恐怕玉璞境修士,都可殺。

  陳平安想起彩衣國城隍閣那場降妖除魔,那個手腕腳踝系有鈴铛的少女,當時兩人萍水相逢,身為郡守之女的她,雖然修為不高,但是每次出手幫忙,都恰到好處,讓陳平安對她觀感很好。

  之後遊曆兩洲外加一座倒懸山,從來都是他陳平安或者獨自與強者捉對厮殺,或是有畫卷四人相伴後,一錘定音之人,仍是他陳平安。這次在大隋京城,變成了他陳平安隻需要站在茅小冬身後,這種局面,讓陳平安有些陌生。不過心底,還是有些遺憾,畢竟不是在“頭頂有位老天爺以天道壓人”的藕花福地,重返浩然天下,他陳平安如今修為仍是太低。

  茅小冬笑道:“等你到了我這把歲數,要還是個沒出息的元嬰修士,看我不替先生罵死你。”

  陳平安無奈,拍了拍腰間養劍葫,以心聲告訴飛劍初一和十五,随時準備刺客的出現。

  法袍金醴的那兩隻大袖内,右手指尖撚有一張以防偷襲的縮地方寸符,左手則是那張用以抵禦強敵的日夜遊神真身符。

  茅小冬放心不少。

  小師弟那麼遠的江湖路,沒白走。

  茅小冬突然在陳平安心湖上響起嗓音,問道:“之前有沒有過走在光陰長河之畔的經曆?比起先前在文廟感受浩然正氣的鎮壓,更加難受。”

  陳平安則以聚音成線的武夫路數,回答道:“走過兩次,第一次尚未習武,在骊珠洞天小鎮走過。第二次在藕花福地,被觀道觀的老觀主拉着,大概看過最少兩百餘年的光陰流水,而且經常順序颠倒,來回交錯,所以我那會兒雖然已經是五境武夫,仍是覺得異常難熬,比當初在落魄山給人喂拳,滋味半點不差了。”

  茅小冬笑問道:“之前在書齋你我閑聊遊曆經過,怎麼不早說,這麼值得炫耀的壯舉,不拿出來與人說道說道,等于苦頭白吃了。就算是我這麼個元嬰修士,在成為山崖書院的坐鎮之人前,都不曾領略過光陰長河的風光,那可是玉璞境修士才能接觸到的畫卷。”

  陳平安靈光乍現,一語道破天機,“茅山主真有搬山神通,暫時将此處作為一座書院小天地?!”

  茅小冬點頭道:“對喽,這幾年借着庇護小寶瓶,在大隋京城四處行走,瞞天過海,就是做成了這件密事。肩上挑着一座書院的文脈香火,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陳平安點頭道:“可以理解。”

  茅小冬氣笑道:“你連一聲茅師兄都沒喊過,我要你理解?”

  陳平安自認理虧,不再說話。

  茅小冬一手負後,一手擡臂,以手指做筆,轉瞬間就寫了“山崖書院”四字,每一筆落成,便有金光從指間流淌而出,并不散去。

  寫完之後,茅小冬一抖袖子,微笑道:“天地四方!”

  四個金色文字便向四方一閃而逝。

  茅小冬轉頭道:“坐着喝酒便是。”

  話音剛落,茅小冬已經消逝不見。

  陳平安深呼吸一口氣,銘刻在心的熟悉感覺,如江水洶湧而至,陳平安仿佛一個不擅遊泳的人,瞬間置身于水底。

  天地寂靜。

  酒樓上下再無半點動靜聲響。

  那位龍門境陣師正在偷偷摸摸“排兵布陣”,當一身靈氣驟然凝滞、運轉不暢之際,猛然擡頭,隻見路上行人靜止不動,眼角餘光中的天空飛鳥,隻隻懸停。

  這位陣師顧不得會被那山崖書院茅小冬發現蹤迹,立即不再遮掩氣機,磅礴傾瀉而出,手指間撚住一張金色符箓,正要有所動作。

  一隻手按住此人肩膀,笑道:“你這陣法,是脫胎于中土道君甯全真所傳龍門陣一脈,對吧?”

  陣師愕然。

  竟是死活掙脫不開身後那人擱在肩頭的那隻大手,此人滿臉漲紅,希冀着其餘四人有誰能夠及時救援,幫助自己脫困。

  一名陣師,需要假借所布陣法牽引的天地之力,自身體魄的打磨淬煉,比起劍修、兵家修士和純粹武夫,差距極大。

  好在陣師沒有徹底絕望。

  一抹起始于東北方向的璀璨劍光,像是一根白線,迅猛飛掠而至,劍尖所指,正是向陣師身後的茅小冬眉心處。

  這抹劍光身在小天地當中,軌迹并不完全筆直一線,劍尖出現微妙的顫抖,那把本命飛劍的劍身,起伏不定。

  呲呲作響,飛劍所到之處,摩擦濺射起一連串的電光火石,極為矚目。

  這是那把淩厲飛劍,與這座小天地起了沖突。

  茅小冬沒有躲避,根本沒有任何調用一位元嬰充沛靈氣的迹象。

  

  那柄距離高大老人與陣師不足一丈距離的飛劍,蓦然激起一圈漣漪,如石投湖,一頭撞入水中,就此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陣師七竅流皿,不由自主地渾身顫抖,這一動,就又與小天地無所不在的光陰流水起了沖撞,愈發皿流不止,更恐怖之處,在于體内氣機絮亂不已不說,所有溫養有本命物的關鍵氣府,心扉以及一座座府門之上,像是被萬針釘入,陣師竭力移動撚有那張保命符的雙指,手指可動,但是體内濃稠如水銀的靈氣,結冰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茅小冬握住此人脖頸,随手丢向身後某處。

  那柄金丹劍修的本命飛劍,在茅小冬身後激起一處流水漩渦,如惡客破門而入,迅猛刺出。

  可已經姗姗來遲。

  本就重傷瀕死的陣師剛好攔阻那名飛劍的路線。

  遠處那名九境劍修沒有任何停下飛劍的意圖,直接刺透陣師身軀,以心意駕馭飛劍,繼續刺殺茅小冬!

  陣師就此當場斃命,死不瞑目。

  不是說茅小冬離開了東華山,就隻是一名元嬰修士嗎?

  修行路上,三教諸子百家,條條大路,煉丹采藥,服食養生,請神敕鬼,望氣導引,燒煉内丹,卻老方,一旦跨過大門檻,跻身中五境,成了凡俗夫子眼中的神仙,确實風光無限。

  可修道之人,在山上斷絕紅塵,不理俗世是非,不是沒有理由的。

  因為山下同樣有不信邪的練氣士。

  更有儒家書院。

  茅小冬一步跨出,身形出現在數十丈外,轉過身後,不晚不早,剛好以雙指夾住那柄尾随至此

  的飛劍。

  雖然這一手以雙指輕松定住飛劍的壯舉,可謂驚世駭俗,傳出去足夠讓一洲地仙吓掉大牙。

  可是當茅小冬在消磨劍意的同時。

  茅小冬坐鎮的這座小天地,其實也在不易察覺地微微搖動。

  那名遠遊境武夫置身于别人天地中,已是無法做到禦風遠遊,可仍是飛奔如雷,最後直接撞開兩堵牆壁,穿過整座店鋪,朝茅小冬一拳轟砸而來。

  店鋪内有數人被他直接撞碎身軀,崩開的碎塊,最後緩緩懸停在鋪子裡邊的空中。

  此人一拳,彙聚了那一口純粹真氣的所有罡氣,再無半點蓄力,竟是不惜以命換命的打法。

  茅小冬調動天地靈氣,而成的一座碑文金字輕輕晃蕩的石碑,以及一座同樣是憑空出現的牌坊,都給遠遊境武夫這一拳打得化作齑粉。

  那名八境武夫的老者,大踏步而沖,勢不可擋。

  另外那名躍上屋脊,一路蜻蜓點水而來的金身境武夫,沒有遠遊境老者的速度,一身金身罡氣,與小天地的光陰流水撞在一起,金身境武夫身上像是燃起了一大團火焰,最終一躍而下,直撲站在街上的茅小冬。

  雙指被割裂出細微傷口的茅小冬,将那柄禁锢在指尖的飛劍,丢擲向那名金身境武夫。

  茅小冬伸出手掌,擋住那名遠遊境武學宗師的一拳。

  茅小冬大袖劇烈鼓蕩,須髯飄拂。

  金身境武夫多半與那金丹劍修是摯友,不管那劍尖直指心口的飛劍,依舊殺向茅小冬。

  果不其然,劍修心湖,靈犀微動,竭盡全力,稍稍偏移劍尖,隻是刺透那武夫肩頭。

  茅小冬被本該是最弱之人的七境武夫,一拳砸在後背心。

  小天地随之震蕩開來。

  拳頭被阻、拳勢與意氣猶然壯烈的遠遊境武夫,借此機會,順利出拳如擂鼓。

  流光掠影一般,茅小冬整個人一步步後退,遠遊境老者雙臂肌肉虬結,滲出皿絲,浸染衣衫,但是一拳比一拳更加悍勇無匹。

  一旁金身境武夫沒有趁火打劫,跟着遠遊境宗師一起近身茅小冬厮殺,而是盡量跟上兩人腳步。

  并非不想一鼓作氣重創茅小冬,而是他知曉輕重利害。

  陳平安沒有站在原地,而是掠出窗口,上了視野開闊的酒樓屋頂。

  他同樣沒有插手這場戰局。

  遠遊境老者最後一拳,将茅小冬打得倒飛出去十數丈。

  老者立即停步,并且向後而掠,他要換上一口新氣。

  金身境武夫則立即橫移數步,擋在遠遊境身前,站在後者與茅小冬之間的那條線上。

  如此仍是不夠穩妥。

  九境劍修的見縫插針。

  飛劍一掠而去。

  直刺茅小冬。

  速度之快,竟是已經超出這柄本命飛劍的第一次現身。

  既是茅小冬氣機不穩,倒是天地規矩不夠森嚴的關系,更是這名老金丹劍修在這短短時間内,僅僅憑借數次飛劍運轉,開始尋找出一些縫隙和捷徑,三教聖人坐鎮小天地内,被譽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但是一張漁網的網眼再細密,并且這張漁網一直在運轉不定,可終究還有漏洞可鑽。

  能夠成為天底下最吃神仙錢的劍修,并且跻身金丹地仙,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

  茅小冬伸手握住腰間那把戒尺,頓時穩住身形。

  雪白胡須上,已經沾染了星星點點的皿迹。

  面對那柄如同跗骨之蛆的纖細飛劍,茅小冬這次沒有以雙指将其定身。

  大袖一卷,直接将飛劍籠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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