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陳重樓與陳義山分别之後,急急追趕,在城隍廟前攆上了凄凄惶惶的大城隍和衆同僚們。
抱着不張揚、不驕傲的态度,陳重樓本想默默的回自己的賞善司,卻不想大城隍突然回頭,輕輕喚了一聲:“陳公?”
“嗯,啊?!”陳重樓悚然一驚:“大人怎麼如此稱呼卑職?折煞卑職了!”
“别謙虛了,那位陳仙長,是你的玄孫吧?”
“是,是的。”
“可之前,你為什麼不說實話呢?”
“卑職,卑職之前是真的以為,洛川郡那個陳義山,不是卑職膝下的這個玄孫兒。畢竟,義山那孩子确實是命在旦夕呀。更何況,距離他被葉仙娥帶上雲夢也沒過多久,怎麼就修煉成如此廣大的法力?直到剛才,卑職仍舊是不敢相信他就是卑職的玄孫兒,直到他出口呼喚卑職高祖爺,卑職才如夢方醒。所以此前,卑職實在不是有意欺瞞大人的。”
“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大城隍喃喃道:“如果之前就弄清楚了,知道陳仙長如此仙法廣大,或許還能提醒小神君收斂一些,讓他不要在郡裡胡作非為,也不至于惹上陳仙長,更不至于鬧到眼下這般無法收拾的地步。颍神,颍神一定會鬧出天大的禍事的,你們都等着瞧吧。”
“大城隍爺!大城隍爺!”
衆神都在廟裡愁容滿面的發呆,一連串的大呼小叫陡然傳來,衆神都皺起了眉頭,心想是哪個如此不開眼?
循聲望去,卻見是個披頭散發,連袍子都不穿的疑似神祇興沖沖趕進廟裡。
“你?怎麼是你?你不是去了洛川郡葛城縣做城隍了麼?怎麼披頭散發、衣冠不整的來我颍川郡?”大城隍認得他,是原先自己手下的八大司公之一,後來薦舉到葛城縣擔任城隍的。
“一言難盡,卑職給大城隍爺丢臉了!”喪府之神瞥了一眼陳重樓,恨恨說道:“大城隍爺,這個陳重樓不安好心!他嫉妒卑職外放開府升職,故意設套陷害卑職!連累卑職被洛川郡大城隍褫奪了神職,現如今無處可去!”
“哦?陳司公怎麼陷害你了?”
“他說颍川郡郡丞陳泰清之子陳義山是他的玄孫,其實根本不是!陳義山——”
“閉嘴!”大城隍的臉瞬間變黑,惡狠狠打斷了喪府之神的話頭。
喪府之神驚愕道:“大城隍爺這是怎麼了?卑職說的都是實話啊,陳義山堂堂大仙,怎麼會是陳重樓一個小小司公的玄孫?這是亵渎大仙!這是要向全國百姓謝罪的!”
“你給我滾出去!”大城隍急吼。
大城隍現在已經怒不可遏了,都是這個喪門星給害的!
如果不是這個喪門星發來那道公函,自己也不至于給陳重樓穿小鞋,還取消陳泰清的福報。
本來,作為陳重樓的頂頭上司,好好關照一下陳重樓,好好給陳泰清弄個福報,等陳義山回來之後,還有不少交情可以客套。
現在倒好,陳義山挾廣大仙威榮歸故裡,自己堂堂郡府大城隍,卻連一份薄面都求不來,說的話全被人家當放屁!
人家還當面放話,要攆自己下神壇!
都是眼前這個喪門星害的!
可“喪門星”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他茫然的看向衆位曾經的同僚,心想是哪個混蛋家夥惹怒了大城隍,以至于大城隍遷怒于我?卻發現,衆神官神将都像看白癡一樣的看着他,尤其是陳重樓,臉上還帶着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
“喪門星”勃然大怒,伸手指罵:“陳重樓,你個混賬東西也配笑老子?!你——”
“砰!”
大城隍直接把手裡的碧玉圭扔了出去,當頭擊中“喪門星”,後者慘呼一聲,飛的老遠。
“嗚~~~”
喪門星呻吟着,爬不起來了。
他被洛川郡大城隍砸中一次,損掉了百年香火願力,如今又被颍川郡大城隍砸中一次,又掉百年香火願力,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