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望着地上,不住的彎腰低頭給人打着哈哈的我,已經保持這樣的狀态起碼十分鐘了。眼神也不敢看向對方,隻是耳朵裡充斥着刺耳的謾罵以及圍了一圈的人群發出的議論紛紛。我能有什麼辦法和能力呢,我不過現在隻是一個靠撿垃圾度日的老頭,更何況确實是我手裡剛撿沒多久的那把破灑水壺,萬沒想到裡面還存着點不知何物的液體,在我沒想法隻想直接倒掉的胡亂甩弄中,給路過的一個帶着孩子的年輕媽媽甩了一身,而那身白色的連衣裙看起來雖然不是什麼大牌子,但也不是地攤貨的樣子。但這已經不是錢不錢的事兒了,而是我給人弄了一身的作為。
我可憐巴巴的樣子以及破舊的衣衫,看起來讓這位媽媽失去了找我賠償的可能,于是極其憤怒的繼續辱罵着我,那些不知什麼原料的液體已經開始在白色的連衣裙上逐漸洇了進去,開始散發出難以明叙的味道。那邊的刺耳還在繼續發射着,特别是地道的成都話那罵起人來真是各種尖酸刻薄。
年輕媽媽的孩子看起來有點可憐我,于是試圖拉拉媽媽并小聲的喚着,這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舉動,我偷偷擡起眼皮用怯懦的眼神瞟了瞟孩子,受到眼神刺激的孩子終于開始大聲呼喊并甩着媽媽的手臂。用力看了一眼孩子的媽媽,用最後憤怒的語言終于結束了這段對我不長的煎熬。
那圈人群在我走後逐漸散去,手裡還拿着那個破水壺,以及哩哩啦啦盤在身上的一圈破線纜,那是我剛從碰巧遇見的一戶換了空調的人家拿走的舊空調管線。
不想去回想剛才的激烈咒罵,因為咒罵的對象是我,但耳旁卻仿佛總是回蕩着那刺耳的聲音,不管怎麼左顧右盼東張西望四周的街道情景,甩也甩不掉就像印在了腦子裡一樣,不斷翻騰。于是索性也就不再去努力,任由那些語句在心頭碰撞了。
是啊,挺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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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小區,您列位可别覺得就我一撿破爛兒的還能有個房産。那個地兒是我經常去的一個很普通的居民小區,因為是在06年左右建成的,所以不像現在的小區這麼多智能設備以及物業那麼高大上。因為當初呢,屬于占用農地,屬性安置房小區的原因,足足有97棟之多。人多呢快遞就多,于是很多拆掉的快遞紙箱隻要我願意去,每隔幾棟的垃圾房總能讓我收獲滿滿,雖然小區裡也有一些大爺大媽也撿,但畢竟他們不是24小時都來而且數量确實很大,所以基本上每天光是來這小區裡撿些紙箱,就足夠滿足我一天“吃”的需要了。
距離小區呢,也就大概齊三四十米,有一座小橋,最大的橋洞裡胡亂搭着的一個勉強稱為房間的所在,就是我的家了。有些人可能會覺得奇怪,這年頭,還有城管能允許我這樣盲流一般的人到處亂串還私搭亂建嗎?當然不能啊!自從落腳在這後,城管一共來趕過我沒十次也八次了,就在最後那次給我整個窩都掀了,東西都扔了後,左右開弓提溜着我那些破爛兒直接走進了街道辦公大樓,闖進街道書紀的辦公室就往地上一躺後,城管科估計也是實在拿我沒轍了。是啊,你給我找地兒住去?想遣返原籍?我原籍就這的!要不給我找個工作?我都64歲了,誰願意要啊,上崗即退休啊?再說了,自由自在的我幹嘛給人管着幹活啊?能賺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