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乾七夜驚得直接站了起來,說道:“不可能絕無可能,顧兄,五年前,五年前我倆還沒去書院呢,而且,你這腿怎麼可能殘廢五年,你是去年秋闱才中的舉人啊!”
“轟隆”“轟隆”
雷鳴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多,
整座宅院都在閃電白光之中,傍晚的大雨在滂沱而下。
大堂之中,一片靜默。
閃電在外面一閃一閃的,乾七夜的臉一陣蠟黃一陣慘白,他輕輕咽着口水,說道:“我想起來了,我曾聽你說過,令弟顧朝夕,曾喜歡家裡一個叫做邀月的丫鬟,但是,遭到父母反對,後來,你父母離世之後,令弟又起了心思,許諾中舉之日,便迎娶那丫鬟進門,可就在令弟中舉那日,那叫邀月的丫鬟不慎跌落井裡淹死了,令弟因此傷心欲絕,患了重疾,沒能治好才離世的!”
顧朝夕的臉皮狠狠的抽搐着,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乾七夜愣了一會兒,說道:“顧兄,你若不是真的與小弟開玩笑,不妨叫你府上的仆從出來問一問!”
顧朝夕搖了搖頭,道:“家道中落,那些仆從走的走,散的散,哪還有什麼仆從啊?”
“走?”乾七夜詫異道:“這更不符合邏輯啊,顧兄,你府上好些仆從都是買來的,他們怎麼可能走得了?别說有顧兄你這舉人在餓不死他們,就算是餓死,他們也是不敢離開主家的,那可是重罪,要被千刀萬剮的!”
“嗡”
突然,顧朝夕腦海裡仿佛被雷擊中一般,驟然破開了一片混沌,
是啊,
他突然發現一個很不正常的事情,
那些買來的仆從,在這個時代的地位就如同物品一般,沒有自由人權,
主人不給賣身契,他們怎麼敢擅自離開?
“那……那他們去哪了?”顧朝夕現在腦子很亂。
乾七夜身體一軟,坐到椅子上,臉色有些慌亂,說道:“顧兄,你好好想想,你這腿,到底是什麼時候出事的,到底是怎麼斷的?”
對啊!
顧朝夕突然一愣,
他竟然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的腿到底是怎麼殘廢的,
不,準确的說,是他似乎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完全記不起他的腿是什麼時候殘廢的。
可他明明記得,當年剛穿越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的腿是好的,
那時候大哥……
诶,不對,
我為什麼完全不記得大哥的模樣?
可明明是大哥先去世,我後來才殘廢的,
可,為什麼,
我完全記不得大哥的模樣?
“我……我想不起來!”顧朝夕說道。
乾七夜急忙道:“我知道啊,三個月前,你随妻子去娘家,那天下着大雨,路太滑,馬車失控,你不小心摔下了山崖,腿,也就是在那時候摔斷的!”
顧朝夕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乾七夜說的那個場景,
的确是在一個下雨的日子,
他從山崖上摔了下來……
“不對,”顧朝夕猛然擡頭,道:“摔斷腿的不是我,是我大哥,因為傷勢太重,不僅僅一雙腿斷了,擡回家還沒一天就去世了,大嫂……大嫂畫眉是當場就死的,都沒能回到家便斷了氣!”
“葬禮……葬禮……我想起來了,葬禮上,我是坐着輪椅辦的葬禮,對,當時有七夜你,你還幫我忙前忙後忙活了好幾天……咦,不對啊,我為什麼要坐着辦葬禮,我的腿又沒斷?為什麼我會突然坐着輪椅辦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