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顧瑞澤率領河東守軍越過地界,侵占河陽郡後,近幾日河陽城中頗為動亂,每日清晨出城的馬車都排起了長隊。
這些人中不少都是河陽城的朝廷高官,兩月過去,如今五皇子反心世人皆知,可就算是之前的三皇子跋扈獨行,手下治理的官員也還是叫梁國官員。
但五皇子不同,麾下鐵騎進入河陽第一件事就是把城主府殺了個幹淨,那些嫡系也被軟禁起來,至于那些梁國官員,和三皇子糾葛較深的幾乎全部被殃及池魚。
還沒被牽連的官員們自然不敢久留,紛紛搶在降罪前逃離河陽郡,往京畿跑去投奔老皇上求全性命。
百姓們倒是沒有離開,大戰将起,梁國流民遍地,河陽郡倒還算是暫全之地,沒有侍從貿然遠行兇多吉少。
但這一切,都和城西那間小小客棧無關。
紅馬‘灼’嚼着草根,斜睨着身邊幾個偷馬賊,任憑他們怎麼拖拽也拉不動這大馬分毫,樓上的廂房裡,白玉棠則是在床上屏息打坐。
一縷縷熱騰騰的蒸汽自他頭頂升起,化為霧氣暈開,不遠處的木桌上則是小侄女白子沫埋頭吃着豆羹,一旁的朱寰安眉頭微皺,忍不住開口道:
“你這小妮子莫不是饕餮轉生,怎麼做到連吃三碗的?”
瞧了眼白子沫圓滾滾的小肚子,朱寰安将那豆羹舉了起來:“憋吃了,再吃撐破了要。”
“不讓沫沫吃東西,爺爺是壞人!”小姑娘别過頭,一副翹氣的模樣。
距離來到河陽城,已經過去了七日。
這段時間裡,白玉棠便是蝸居在這客棧廂房,消化那道邪劍真氣,而朱寰安則是頗為無奈的照顧起這小姑娘。
“不給你買雞腿吃,就一口一個爺爺是吧?”
“嘿嘿!就不給你吃~”
朱寰安聞聲端着豆羹晃了晃手,故意抿了一口,惹得白子沫大哭起來。
床榻上,白玉棠還在閉目調養,自從接受那股劍氣後,透亮日隻感覺渾身經脈劇痛,五髒六腑仿佛都被這劍氣攪動的天翻地覆。
更令人難受的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一種煩悶浮躁的感覺不自覺的出現,讓白玉棠坐立難安。
無奈之下,白玉棠隻能打坐調息,這一坐就是五日。
好在施展導引功時,有那兩縷仙氣萦繞在側,将心中那道邪劍氣壓下,心境也慢慢歸于平和。
或許是因禍得福,困頓已久的九重瓶頸也順勢突破。
轟!
床榻一震,白玉棠身軀短暫的搖晃後睜開了眼,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咦!姐姐醒啦!”小侄女趕緊離開身旁的白發怪叔叔,跑到了白玉棠懷裡撒嬌。
喘着粗氣,白玉棠當下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那是身體更有力量,但是精疲力盡到不想呼吸,練氣後期每一次突破都是蛻變,突破練氣九重,耗費了全身精力。
朱寰安定神看來,卻是不一樣的眼神,雖然修士練氣期突破會耗費體力,但也隻是感覺到疲憊罷了,為何白玉棠卻像是從河裡撈出來一樣。
不等朱寰安多思考,白玉棠已經走下床榻顫顫巍巍的靠了過來。
一把奪過朱寰安手裡的豆羹,咕噜咕噜兩口灌完,白玉棠癱坐在椅子上,起死回生一般擦了擦嘴角。
“朱寰安,你那道劍氣也太難消化了。”
“啧。”朱寰安翹着二郎腿,不屑的說道:“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低級功法,你以為是街邊的野經嗎?”
“按照我的路子,在體内導引了一周了?”
“嗯。”白玉棠牽過小沫子的手,将她抱到腿上,轉頭看到沫子肥嘟嘟的臉頓時一驚:
“朱寰安你揍她了?怎麼臉腫的跟屁股一樣??”
朱寰安:“?”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二人交談之時,突然外面傳來馬蹄飛馳的聲音,引得路人驚叫不已,見白玉棠勞累,朱寰安起身來到窗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