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也瞧到了那群乞丐。她臉色一變,氣惱的跺了跺腳,嘀咕道:“早知道是找麻煩的,就不給那臭叫花子錢了。一吊錢可以買老多東西呢!”仕進與含笑聽了,都不禁啞然失笑。仕進忍住笑聲道:“還以為你轉性了呢。哈哈,又露餡了吧!我就說嘛,你幾時變得如此大方過?”
冰兒不依道:“大哥淨會取笑人家!那錢可是我辛辛苦苦掙回來的,當然不能随便浪費。”她雪白的臉上飄過一絲紅暈,神色裡半是氣惱半是害羞。她瞄了那些乞丐一眼,眼珠骨碌一轉,低聲道:“大哥,要不我們跟這些臭叫花子好好玩一下?當初他們冤枉大哥你,現在想起來還有氣呢!”
含笑遲疑着道:“如此不大合适吧!怎麼說丐幫也是名門正派,俠義為懷,無端作弄他們,恐怕于心不安!”仕進本也不願順了冰兒之意的,但聽及名門正派四字,他心裡一陣不舒服,道:“你是多慮了。又不傷及他們的性命,玩耍一下礙不了什麼事的。”冰兒連連點頭道:“就是,就是!怎麼也要收回那一吊錢的本才行!”一時之間,她似乎忘記了一切的傷心往事,慢慢的流露出自然性情來。
含笑淡淡一笑,也沒有堅持,神色間竟也透着少許的期待與興奮。三人低聲讨論了一會,便若無其事的繼續在街頭上流連駐足。那些乞丐的目光也緊緊的盯着他們,但瞧得良久,三人的身影卻突然消失不見了,消失之處正是一條小胡同的拐角。很快便有兩個年輕乞丐裝着晃悠樣子,腳步飛快的趕往了那處拐角。
卻說仕進三人閃進了胡同深處,隻見那胡同竟是直通到底,是條死胡同。聽着外面急急的腳步聲,仕進眉頭一皺,一時甚是無奈。他暫時還不想與那些丐幫弟子正面沖突。含笑卻低聲道:“裡面!”她指了指牆内的人家,神情甚是興奮。冰兒也是激動得連連點頭。她感覺自己又仿佛回到了當年偷進青雲莊竊取那個吝啬鬼周剝皮的東西時的歲月,刺激無比。
三人縱身而起,飄進了牆内人家。落得地來,卻聽喀的一聲,冰兒竟踩到了一根枯枝。從屋裡蓦地竄出了一條黑毛大狗,汪汪汪的沖着三人狂叫不休。三人俱是大驚,含笑掩住櫻口,神色很是驚惶。冰兒則是盯緊房門,隻待主人現身,她便溜之大吉。這可是她屢試不爽的高招呵。
仕進卻瞪了那黑狗一眼,一股淩厲的氣勢頓時沖了過去。黑狗嗚嗚的低叫兩聲,便夾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趴了下去,不敢再叫。“老毛子,你鬼叫個啥?吵得老子覺都睡不好,當心老子沒下酒菜的時候把你給煮喽!煮喽……”屋裡傳出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聽着醉醺醺的,想來是個酒鬼。
三人都松了一口氣,不禁相視而笑。冰兒更是俏皮的做了個鬼臉,低聲道:“想不到名震天下的玄木令主都有做賊心虛的一天!嘻嘻嘻嘻……”含笑撲哧的笑了一聲,卻又趕緊捂住嘴巴,樣子甚是妩媚。仕進苦笑一下,忍不住又瞪了那黑茸茸的老毛子一眼。黑狗嗚嗚的低叫着,樣子委屈無比。
那兩個年輕乞丐探頭探腦的往胡同裡瞄了兩眼,瞧到空無一人,他們不禁疑惑不解。低聲商議了幾句後,他們便又匆匆離去。仕進三人連忙躍出牆去,都喘了一口大氣。仕進笑道:“他們去向上頭彙報情況了。地方就在東城郊外二裡處的土地廟……”他還想說點什麼,牆内卻傳出了一陣驚天的狂吠聲,顯然是老毛子緩過氣來,開始發怒了。三人一楞,馬上爆出一陣大笑,冰兒更是笑得前俯後仰,差點笑出淚水來。含笑也沒了平日的矜持,雙手捧腹,笑得花枝招展的。
重新出到街道,三人便笑着向東城門行去。出得城外,三人飛快的撇開了跟蹤的乞丐,趕到了那土地廟。土地廟内土地公正面帶微笑的瞧着三人,廟内卻是空無一人,隻餘滿地的狼藉。仕進瞧了半晌,沉吟道:“這丐幫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你們看,此地尚有數百人集中過的痕迹。嘿嘿,那些人盯着我們,恐怕不是因為以前的事吧。”
冰兒笑道:“不管是因為什麼,總之有熱鬧看就是了!這麼一大群人,應該跑不遠。大哥,我們跟上去。”仕進心頭一動,道:“好!”一路上腳印斑斑,甚是明顯。仕進嫌二女行動太慢,一手提着一人,沿着腳印疾掠而去。含笑臉紅撲撲的,眼睛卻仍警惕的盯着前方。冰兒閉上眼睛,臉上滿是惬意的笑容。
去得十數裡,迎面便是一處茂密的樹林,一陣密集的兵器交擊聲自林子裡傳了出來,與之相伴的還有聲聲憤怒的咆哮。仕進想道:“果真是有大事發生了!”他領着二女,無聲無息的掠上了樹林頂上,順着聲音飄了過去。林中雖有不少丐幫弟子放哨,卻盡是注意着周圍,根本無人想到頭頂上會有人。
樹林深處,隻見密密麻麻的幾圈人頭正圍着中間的一塊空地。空地上,十數名衣着破爛的乞丐正背靠背,奮力抵擋着周圍衆人的攻擊,但所有人身上都已是皿迹斑斑,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其中一名面色黝黑的老年乞丐奮勇無比,隻見他須眉長豎,怒目圓瞪,手中竹棒斷了半截,卻仍是傾盡全力揮向敵人,一副悍不怕死的樣子。
樹頂上的仕進瞧着,不禁“咦”的一聲。冰兒小聲道:“大哥,怎麼啦?”仕進道:“那老叫花子我認得,唔,他好像是丐幫山東分舵的副舵主,叫林剛吧,是個好人。丐幫起内讧了?怎麼自己人打自己人呢?”那些圍攻林剛等人的卻也是乞丐打扮,不過大部分衣着光鮮,隻是多了幾個補丁而已。
冰兒掃了衆人一眼,也不禁低呼道:“那個老家夥不就是我們在譚門那裡碰到的那人嗎?他後來還想從我們身上搶東西呢!哼,是個老混蛋。”她說的卻是丐幫的八袋長老田布山。除去田布山外,場外還站着數名約莫四五十歲,身挂八九個布袋的乞丐。他們盯着場中浴皿奮戰的林剛等人,神情悠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