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春秋相比之前,大度了許多,笑道:“果然還是你厲害。”他收起玉箫,用一塊布将其包住,“母親說,這東西有很多人都在觊觎,讓我小心保管,一路走來,盡遇到一些宵小之輩,可惜他們都不識貨。”
莊伏樓道:“畢竟見過它的人,少之又少。”
霍春秋問道:“對了,你要去哪裡?”
莊伏樓想了想,道:“我......要去找孟兄弟,已經找了他半個月了。”
霍春秋詫異,經過了那件事,他以為莊伏樓會憎恨小孟,沒想到......他脫口問道:“你已經原諒他了嗎?”
莊伏樓道:“我不知道......但我現在必須找到他。”莊伏樓緩了緩,遂将水連環同他說的話一一對霍春秋講了。
霍春秋聽後,有些不敢相信,“怎麼可能?小孟他之前還好好的,完全看不出來......不過,”他側頭想了想,“小神醫的醫術,我是非常相信的,如果她這樣說了,那就是真的了。難道,小孟就隻能聽天由命了嗎?我連他現在在哪都不知道。”
莊伏樓掏出懷中的藥,細細盯着,喃喃道:“但願,我還來得及。”
霍春秋猛然拍了拍莊伏樓的肩膀,“别擔心,我跟你一塊去找。”
莊伏樓擡頭看向霍春秋,從他眼裡,看出了義氣。心想,成長之後的霍春秋,果然讨喜很多。
時間飛逝,江湖上,關于孟傳情的那樁醜事,漸漸淡了下去。有關那件事的三個當事人也是各有各的歸宿:孟傳心躲在惜花别院養胎,孟傳情失去了蹤迹,僅留莊伏樓一人帶着藥物四處尋找着孟傳情的下落。他帶着堅定的心,尋遍了無數地方,和霍春秋日夜交替地探聽着孟傳情的消息,卻始終一無所獲。他們就這樣為心中的情義奔波着,帶着最後一絲希望……
江湖上,有人歡喜有人憂,有人性急如火,也有人淡定如水。若說誰是江湖上最從容淡定的人,那當屬商羽落無疑。距離鄢商慈在邪陰派習武已經三個月了,她的成就,沒人知曉。商羽落除了定時的去密室裡看她之外,其他的時間,都是在外行走,目的是為了尋找孟傳情的下落。她雖然從未明說,也未曾在臉上顯現過任何擔憂的表情,但飛花知道,她這個姐姐,心中其實很擔心孟傳情。
這日,商羽落帶着飛花來到了邪陰派附近的一個鎮子,說是給鄢商慈采購一些衣服。兩人還未到達鎮子,就被一群人攔住了去路,與以往一樣,信誓旦旦地要讨伐魔女。飛花對于這種常常出現的戲碼已經見怪不怪,率先拔劍迎了上去。
攔路的幾人顯然是做足了準備,為首的高個漢子抽出腰間大刀,憑着一股蠻力硬生生地震退了飛花。商羽落見狀,便準備拔劍相助,這時,忽聽林中傳來暗器的聲音,為首的高個漢子一聲驚呼,跪倒在地。
商羽落表情不變,望向前方,隻見一個灰衣人慢悠悠地走了過來。那人頭上戴着帷帽,雙手戴着手套護腕,全身上下沒有一處露在外面,饒是再聰明的人也難以猜出他的身份。
灰衣人三兩下就打倒了那群攔路的人,手腳靈活,幾乎毫不費力。商羽落遠遠地瞧着,心中卻了然:此人身上有傷,而且,傷還不輕。灰衣人雖然出手利落,但每次發掌都會不經意的停頓片刻,顯然是受了内傷,無法運氣。
幾個攔路的人灰溜溜地逃走了,商羽落看着灰衣人,揚聲問道:“閣下是誰?多謝相助。”
灰衣人猛然掀開頭上的帷帽,道:“商姐姐,是我。”
商羽落看了那張臉,一愣,“兄弟?”
錫蘭鎮,一家酒館裡。
商羽落看着面前這個風塵仆仆的少年,臉上已經飽經滄桑,僅短短三個多月的時間,他似乎就變了一個人。不再是之前那個任何時候都滿懷自信,時常以笑臉相對的小兄弟了。
換了一身裝扮的孟傳情,顯得更加的成熟穩重。一身緊身灰衣,樸素淡雅,衣服上有多處破損,頭發随意束起,并不如之前的整潔幹淨。此時的孟傳情似乎對自己的外貌穿着已經不那麼重視了,多了些随性、自然。
孟傳情被商羽落瞧得有些尴尬,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讪笑道:“出來的時候,所帶的銀兩不多,現在已是一貧如洗。姐姐若是有心,不妨先借我點銀子。不過,我是沒有能力還了,我的事,想必你也聽說了。”
商羽落淡淡一笑,道:“的确。兄弟若信得過我,可否一一道來,讓我為你解憂一二?”
孟傳情凝眉,表情有些哀傷,“這件事,太複雜了,我說不清,也不想說。這幾個月來,我四處奔波,聽多了流言蜚語,已經沒有什麼能再打擊我了。我現在隻擔心商慈,已經這麼長時間了,都沒有她的任何消息,我擔心她……”
飛花聽到這裡,正想開口,商羽落卻搶先一步,道:“你也别太過擔心,鄢姑娘性格堅強,當不是那種輕易尋死的人。倒是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怎麼會讓自己傷的這麼重?”
孟傳情苦笑道:“竟然被姐姐發現了……說來奇怪,那日我在惡狼谷與八大惡人一戰後,就受了重傷,中間的經過我完全記不得了。更奇怪的是,這傷無論我怎麼調息都不見好,似是有什麼在克制着我。”
商羽落驚訝,“原來惡狼谷之戰,竟是你的傑作?”
惡狼谷之戰,雖無人親眼所見,但戰後場地卻有許多人親臨觀看,那狼藉的場地,讓無數人猜測紛紛,一傳十,十傳百,弄得如今江湖上凡是消息靈通的人,幾乎都有所耳聞。
孟傳情道:“姐姐也不敢相信吧,我當時醒來後,也被那場景吓了一跳。那時,我就發覺自己傷的很重,為了防止再惹紛端,我就隐藏身份,在一家客棧裡修養了半個月。可是,半個月時間的調息,也隻是讓我能正常走路而已,功力還不到一成。我心知這傷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又擔心商慈,便以這副裝扮四處流浪。也許是因為這身傷的緣故,掩去了我體内的氣息,倒也因此躲過了不少人的追蹤,省去了不少麻煩。他們可能也沒有想到,如今這個樸素極緻,三腳貓的窮酸小子,會是昔日的武林莊二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