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瞧着南無詩離去,想着她最後看自己的眼神,隻覺得無比痛心。他轉身看向秋雙心,問:“母親,我做錯了嗎?”
秋雙心沉默了半晌,道:“我也不能說你做錯了,那個女人畢竟養育了你十幾年,你救她是應該的。我慶幸的是,她并沒有教壞你。”
落花心裡好受了些,道:“莫雲蘇是罪有應得,死不足惜,但她和表妹都是無辜的,她們不能死。表妹始終一心為我,而她,也隻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她也是大哥的親生母親,若是她死了,大哥必定很傷心。我不想他們任何一人難過。”他看向南無詩消失的方向,“我隻想就她們兩個人。”
秋雙心心中有再多的恨,此時也消退了。說實話,她并不是一個善良大度的人,她沒有那麼容易原諒一個人的過失。可這個兒子跟她不一樣,或者說,這個兒子更像他的父親樓仲叢。桑幼憂之于落花,就好像南無詩之于樓仲叢,仲叢可以為了無詩做一切事情,兒子也自然願意為他表妹放棄仇恨。他相信仲叢,自然也相信兒子,也當義無反顧地支持他。
“那我們去勸勸無詩吧。”秋雙心看着兒子,道:“她隻是太在乎仲叢了,所以殺紅了眼。”
“嗯。”兩人随即追了過去。
後方不遠處,農牧夫帶着女兒一路追了過來。
“爹爹,我們走了這麼久,怎麼還沒有看到娘?”農秋音對于見親生母親有些迫不及待。
農牧夫看着前方的茶棚,對女兒道“她應該就在前面。”
農秋音有些好奇,問“你怎麼知道娘一定從這條路走?”
農牧夫彈了一下她的腦袋,“怎麼變愚鈍了?難道你忘了金猴,它一直暗中跟着你母親,跟着它留下的氣味走就不會錯了。”
“哦!”農秋音傻笑了一陣,道“那我們走快點吧。”
興高采烈的兩人加快了腳步。
落花和秋雙心追上南無詩的時候,南無詩正與莫雲蘇鬥得激烈。這一次,莫雲蘇并沒有再退讓,拼盡了全力回擊南無詩。但是,他依然打不過南無詩,身上已經有好幾處被南無詩抓傷。桑引言和桑幼憂兩個弱女子縮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兩人,并沒有先逃走的意思。桑俊将兩人護在身後,手握着劍柄,想去幫助卻猶猶豫豫地不敢上前。
落花停下腳步,瞅着戰況,心中起了一個念頭。按目前這種情況,沒有多餘的人糾纏,不如直接快速地解決莫雲蘇,反倒省事。莫雲蘇死了,其他人糾纏也沒什麼用了。想着,他便單手運功,一股光圈朝莫雲蘇打了過去。莫雲蘇正抵擋着南無詩,落花從側面攻擊,他來不及躲閃。
值此時刻,桑引言突然竄了過來,替莫雲蘇擋下了這一擊。她遠遠地看見落花運功,知其意圖,弱女子無力挽救一切,隻能用自己的身體去抵擋。落花的這一擊,何等嚴重,當即吐出一口皿,撲在了莫雲蘇懷裡,雙雙倒地。
“姑姑!”桑幼憂大叫一聲,沖向了兩人身邊。
南無詩扭頭看了落花一眼,眼角浮出一絲笑意,似是在贊揚落花做得好。随即,變換臉色,走向桑引言幾人,冷笑道:“這是你們設計樓哥應付出的代價!”擡掌再次打了過去。
落花不幸打傷養母,心中自責,瞧見南無詩又要對其出手,便運功一掌打了過去,迫得南無詩撤手。桑幼憂瞧着眼前的情勢,學得聰明了,連忙扶起地上的兩人,四人再次倉皇逃走。
南無詩欲追擊四人,落花卻欺近身前,擋住她的去路,道:“南無詩,你冷靜些,冤有頭債有主,你不可傷害無辜之人。”
“你讓開!”南無詩氣極,指着漸漸消失的身影,道:“那個女人不就是養了你十幾年嗎,那有什麼?她可對你有過半分真心實意?你還護着她!”
“她有!”落花堅決不讓,道:“她雖然沒有像天下間的母親一樣給我無微不至的關懷,可她在我發燒的時候給我敷過毛巾,她會在冬天的時候給我做衣裳,會在我餓的時候給我做好吃的我忘不了她對我的恩惠,莫雲蘇是忘恩負義之人,我不能也做忘恩負義之人。”
南無詩怒吼道:“她對你好都是有目的的!如今你的親生母親在這裡,你還求什麼?讓開,我不殺她,但莫雲蘇必須死!”她憤憤地推開落花,想再次去追擊幾人。
落花一把抓住南無詩的胳膊,低聲道:“放過他們吧”
南無詩更氣,眼見前面幾人就快消失不見,猛然甩開落花,朝扶着莫雲蘇走在最後的桑幼憂兩人揮過去一掌。這一招,用盡了南無詩所有的功力,她畢生的絕學來源于樓仲叢傳授的半吊子天魔殺氣,強勁的真氣伴随着殺氣透過幾裡地,如一道飕風卷向了那兩人。桑俊在前面背着傷重的桑引言,後面兩人又倉皇奔逃,絲毫不覺危險。
落花感受到了南無詩的殺氣,一時急了,生怕那殺氣傷了桑幼憂,眼神一變,周身殺氣忽起,四散開來,震散了南無詩的殺氣。瞧見四人的身影已消失不見,落花松了一口氣,這時,忽聽得南無詩一聲悶哼,倒在了地上。
落花大驚,不明緣由,問道:“你怎麼呢?”
南無詩口中鮮皿直流,隻是望着落花,說不出一句話。她學的殺氣,本就是靠着内力和執念發出的,落花震碎了她的殺氣,便等于直接傷了她,如今,她被震碎心脈,正是适得其反。
農牧夫帶着女兒在此時趕到,眼見落花将南無詩擊倒,一時間愣住了。他看着落花将南無詩攬在懷中,心急地想要替她療傷。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知道,一定是誤傷。落花不是白眼狼,在知道南無詩為他做的一切後,他隻有感激,不可能會狠心傷害她。
身邊的農秋音不明所以,她瞧着前面的落花和秋雙心以及倒在地上的南無詩,有些不安,問:“我娘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