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門前方左側的一條小道裡,勞桑心帶領莫天都,南華,以及數十名糊塗堂的弟子埋伏在此。見柳員外和遠歌順利地進了武林莊,勞桑心暗地松了一口氣。那兩人自然不是真的柳員外和遠歌,而是冉必之和冉弄衣兄妹易容的。
“老大。”身後的南華問道:“他們就這樣進去,真的沒事嗎?那個桑幼憂好像對他們起疑了。”
勞桑心幾人的時間并不多,擒住了遠歌和柳員外後,冉家兄妹隻來得及易容和學習他們的說話神态,并沒有對他們做深入的調查,隻知道這兩人跟武林莊的表小姐有生意上的來往。
“必之沒見過桑幼憂,所以才不認得。”勞桑心頓了頓,又道:“這沒什麼,隻要他們進府,就能把握時機。弄衣會用毒迷暈所有人,她一發信号,我們就進去。”說完,還不忘叮囑身後的屬下,“你們都服下解藥了嗎?”
身後衆人點頭,然後等着時間一點點地過去。
吉時将至,衆賓客慢慢地向大廳聚攏。桑俊見柳員外和遠歌也随着人群向裡走去,不禁皺起了眉頭。柳員外他交集的不多,看不出什麼破綻,但是遠歌是極其佩服桑幼憂的,見了面居然連招呼也不打,就顯得有些奇怪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遵桑幼憂的吩咐,上前去試探二人。
“遠歌少爺,小姐幾日前得了一件珍寶,難辨真假,想請你前去一看,不知可願賞臉?”桑俊異常可親。
遠歌和柳員外對望一眼,點了點頭,之後随桑俊而去。片刻後,遠歌一人返回,柳員外問道:“怎麼樣?”
遠歌,也就是冉弄衣,冷哼了一聲,輕聲道:“雖是有些功夫底子,不過,我的**可不是吃素的,他至少要在偏房睡六個時辰。”
“想來是有人懷疑我們了。”冉必之沉吟片刻,道:“就趁拜堂的時候動手吧,免得再生事端。”
桑幼憂吩咐了桑俊後,就去新娘鄢商慈的房中幫忙打扮了,并不知道桑俊已經被人放倒。
看着鏡前含着淡淡笑意的鄢商慈,桑幼憂隻覺得這一切都不太真實。她的私心裡,既希望孟傳情能夠回來,又怕他回來會破壞了這一切,想了很久,她最終還是做了宴請豪客的決定。輕歎一口氣,喃喃道:“一切,隻能随天意了。”
孟傳心應父親的安排,帶領兩個護衛在莊裡巡視,護衛武林莊的安全,防止有人鬧事。當她看到莊伏樓時,還是有些驚訝的。莊伏樓站在一處回廊裡,靜默不語,當孟傳心側身而過時,他開口問道:“孟姑娘,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師妹?”
孟傳心并沒有見過水連環,愣了一下,問:“誰?”
莊伏樓道,“她去了新娘的房間,已經很久了還沒有回來,我有些擔心。”
孟傳心淡淡道:“她跟商慈很熟麼?這麼迫不及待地要見她?”
“她曾經救過鄢姑娘。”莊伏樓想了想,還是将孟傳情的事瞞了下來,他雖然實誠,卻也知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既然孟兄弟有意瞞着衆人,他又何必點破。
孟傳心道:“武林莊很安全,你放心,她不會有什麼事的。你先去大廳等着吧,一會兒拜堂時,她就該出來了。”淡淡地掃了莊伏樓一眼,白袖輕拂,腳步輕盈地離去。
莊伏樓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陳雜。當初孟傳心被浮雲居居主糾纏時,他恰巧遇上,然後助她一同對付浮雲居主。一路上,二人雖然交集不多,卻對彼此都多了那份敬意和絲絲不同尋常的關懷。奈何這兩人都喜歡将自己的心事藏起來,誰也不敢說半點逾越的話,緻使現在,兩人的交流越來越少。
鐵籠内,孟傳情靜靜地靠在鐵杆上,雙臂環兇,看似無精打采,眼神卻是異常靈光,這是他思考的表現之一。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所有的方法都試過了,依然無法從這裡走出去。這并沒有讓他感到沮喪,越是深陷險境,他越是戰力十足,超然冷靜。
“這可是千機子設計的機關,若沒有神仙相救,根本别想從裡面出去。二公子,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乖乖地在這裡等到明天天亮,莊主自然會從外面将你放出去。”孟雪夜坐在椅子上,姿态妩媚,聲音如溪流般傳入孟傳情的耳中。
“千機子?那不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機關聖手麼?”水連環聽了孟雪夜的話,喃喃道。
孟雪夜訝異地看了她一眼,道:“沒錯,他制造的機關,都是絕路,再怎麼聰明,都不可能逃出去!”
水連環看着孟傳情,眼中多了份擔憂。雖是做了池魚之殃,她卻毫無怨言,隻是一心為孟傳情着想。“總還是有辦法的。”她隻能這樣安慰。
孟傳情單手握住鐵杆,冷然道:“你說的沒錯,總歸是有辦法的。”他看向孟雪夜,道:“這世上,能夠功成名就的有兩種人,一種是靠投機取巧,趨炎附勢,走偏徑的狡猾之人;另一種就是靠實力博得衆人敬仰的實在人。既然這機關靠腦袋破不開,那就憑真本事,再不行,便兩者結合。我不相信,世上有什麼是完美無缺的,再精妙的東西,都會有它的破綻。”
孟傳情說完,又對水連環道:“你身上有沒有火器?”
水連環尚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卻也很配合地掏出一個火折。孟傳情接過,在房中找了一些紙和布點着,然後放在一根鐵杆下。他退後幾步,右手單掌運功,催動火勢。隻見剛才的星星小火,瞬間增大,順杆而燒。
水連環在身後驚呼:“孟傳情!你要做什麼?”
孟傳情紋絲不動,專注運功,道:“今日,我就化了這玄鐵。”他的眼神堅定,隐隐泛着藍光。
孟雪夜愣住了,繼而大笑:“呵!你是在做夢麼?想憑一身内力弄斷這玄鐵,你當自己是軒轅再世麼?”
水連環上前一步,道:“孟傳情,你快住手!這樣消耗内力會死的!”她的手還未觸及孟傳情,就被他輕輕推開。“你别管我,今日我一定要從這裡出去。”
水連環想了想,道:“好吧,你執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隻能用這個幫你了。”她從腰間布包掏出一瓶東西,抛向鐵杆,火勢瞬間猛增。
“磷粉?”孟傳情驚訝,“你怎麼随身還帶着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