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女正是糊塗堂的頭号殺手,天殺勞桑心。她在兩老家得知有人先她一步到了這裡,恐他們在兩老口中已得知糊塗堂的秘密,便傳音給莫天都,讓他截殺下山之人。她在殺了兩老之後,怕莫天都在山下應付不來,便速速趕來此地。
從農家出來過了岔口之後,下山的路便隻有一條了,因此她在飛速下山的途中本當遇到孟傳情和鄢商慈的。可巧的是這兩人跑到山崖邊摘無花果去了,她因為飛的太快,隔的太遠而沒有注意到,因此才能順利下山。
也許是天意不讓南無詩好過,若是這兩人直接下山,結果就不一樣了,南無詩也就不至于如此頭痛了。因為勞桑心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就一個人?怎麼還沒解決掉?”
南無詩聽了這話就明白過來了,她擔心的果真沒錯,這少女和莫天都是一夥的。而聽她對莫天都說話的語氣,可以肯定莫天都所說的奉命,正是此人之命。隻是她為何指定下山之人,難道他們殺她并不是因為她是南無詩,而是因為她是下山之人……
南無詩還在猜測中,莫天都的話就打斷了她的思緒。莫天都看着她,對勞桑心道:“她,很強。”
“哦?”勞桑心聽後眉頭一皺,“有多強?”說完,将手中短笛系回了腰間,眼神淩厲地看向南無詩。
莫天都懷抱長劍,道:“她并不像你說的内力那麼好,而是……”
少女突然打斷他的話,冷冷道:“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強!”話音一落,她就一個旋身拔劍刺向南無詩,速度竟也快得驚人。
南無詩算是領教了。
這少女和莫天都有一個通病,就是趁人不備,出其不意,他們兩人無論是出劍的速度還是時機都把握的如此相同,讓南無詩絲毫不敢輕敵。在少女刺向自己的同時,她也散出了身上的全部藍绫,用以抵擋快劍。這已是她藍绫的最高極限,多少高手都曾敗在她這一招之下。
南無詩認為,少女既然是莫天都的頭,武功定不會在他之下,使這一招反而能速戰速決。誰曾想勞桑心隻是輕輕挽了幾個劍花,她的藍绫就化為滿天飛舞的碎片。
南無詩大吃一驚:這是什麼劍?竟然能割斷我的藍绫?望着對方手中的劍柄,有些眼熟,她的臉色忽然變了。這不是被小孟丢棄的殘陽劍嗎?
卷舞绫紗再厲害也抵不過殘陽劍,若是有緣人或劍主使用,殘陽劍的鋒利反而會撕碎她的藍绫。她的藍绫不懼水火,一般的利器也無法割破它,唯有這絕世的寶劍才是它的克星。沒有了藍绫的保護,殘陽劍直逼南無詩的兇口。
南無詩借着勁勢直往後退,躲避殘陽劍的攻擊,雖然眼見藍绫被毀,有些心痛,但頭腦依然保持着冷靜,心中同時思索着逃生之策。看着眼前飄落的藍绫碎片,她突然眼睛一亮,還有一計!
就在勞桑心的劍即将刺向南無詩的兇口時,她猛然撕裂自己身上的衣衫,将它當作藍绫卷向勞桑心。為了逃命,她什麼也不顧了,什麼女人的顔面都不及命重要。
對于勞桑心來說,劍,或許是她的強項。但,玩布,她怎麼比得上南無詩。當衣衫卷向她時,那股強大的勁氣絲毫不亞于藍绫。她揮舞着殘陽劍,隻聽得唰唰幾聲,衣衫也被化為碎片,而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南無詩已消失在她眼前。
勞桑心望着南無詩逃走的方向,并沒有要追的意思,将劍插回劍鞘,喃喃道:“我想,我已經知道她是誰了。領主點名要親手對付的人,果然名不虛傳。雖然被她給逃了,但也沒讨多少好處,她的臉被我的劍氣所傷,應該是毀容了。”
說完,她回頭看向莫天都,命令道:“召集所有人,立即回總堂!”
南無詩因此一戰,元氣大傷,從此在江湖上銷聲匿迹,再無人見其蹤迹。
孟傳情送鄢商慈回到怡情山莊時,已是事發七天之後。令兩人沒有想到的是,怡情山莊内竟然空無一人,冷冷清清。
“他們都去哪了?義父呢?小麥呢?”鄢商慈望着空空的走廊,臉色蒼白。
孟傳情想了想,上前安慰道:“我們去海邊吧,也許他們在那裡等我們也說不定。”
果不其然,兩人在海邊看見了小麥。她一身綠衣站在岩石上,望着海面,雙目無光。陣陣微風吹來,拂動她的衣衫,帶給人一種蒼涼的感覺。
“小麥!”鄢商慈飛快地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她。
小麥卻當場哭了起來,“小姐,你可回來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一個人有多怕……”
鄢商慈奇怪,問:“你怕什麼?”
小麥苦着臉道:“這偌大的莊園就我一個人,前幾天又發生了那樣的事,害得我晚上都不敢睡覺。”
孟傳情突然插口道:“怎麼會就你一個人?鄢伯父和莊裡其他的人呢?”
小麥看了孟傳情一眼,低頭咬唇不語。鄢商慈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逼問道:“小麥,義父呢?”
小麥擡起了頭,迎上了鄢商慈逼人的目光,不得不硬着頭皮道:“小姐,我告訴你,但你要有心理準備。”
小麥見鄢商慈點頭,才娓娓道來:“那天,你出事後,我就一直在莊裡等着。到了傍晚的時候,莊主卻獨自一人回來了,我見他臉色陰沉,也不敢問小姐的去向。次日一早,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的床頭擱了兩封信和一張紙條。一封留給小姐,另一封是給孟莊主的,而紙條是留給我的。上面寫着,他已經把所有下人都遣散回家,并讓我來海邊等小姐,如果小姐回來,就把信交給你。我不知莊主去了何處,就按他說的話去海邊等着......”
“就是在這個地方,我看見莊主遊向了海裡。我大喊着莊主,問他去哪兒?他說,他要去找夫人,然後說對不起小姐你,如果你回來讓我好好照顧你。我站在這裡,眼睜睜地看着他消失在海面……”
“義父!”鄢商慈聽完,一聲哀嚎。她望着寬闊的海面,然後慢慢失去了知覺。孟傳情知道她是傷心過度而暈了過去,隻得抱起她和小麥一起回到了怡情山莊。
鄢商慈昏迷了兩個時辰後,才漸漸醒轉過來。看着守在自己床邊的孟傳情和小麥,她淺笑道:“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
“商慈,鄢伯父他會沒事的。”孟傳情安慰人的話非常俗套。
鄢商慈點了點頭,又對小麥道:“把義父的信給我看看。”
小麥拿過信,拆開了信封,将信紙遞給鄢商慈。鄢商慈看完之後竟然欣慰地笑了,“傳情,你猜信中寫了什麼?”
孟傳情猜測道:“鄢伯父是不是讓你和小麥去武林莊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