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環伸手欲扶孟傳心起來,卻她開口道:“你們先去打點熱水來吧,還有,我有件衣服拿去熨了,一會兒要穿,去衣房給我拿過來吧。”兩人互看了一眼,關上房門,各自離去。
支開了兩個丫環後,孟傳心趕緊拾起散在床上的衣服,匆匆穿上。掀開被子,床單上的落紅醒目可見,孟傳心心裡一顫,咬了咬唇,猛然一掌打向自己兇前。一口鮮皿噴出,剛好灑在落紅之上。望着刺眼的紅色,孟傳心苦澀一笑,喃喃道:“傳情,不管我失去的是什麼,都一定要護你周全。”眼前一黑,暈倒在床上。
孟凡塵沒有追蹤到孟傳情,問遍了莊裡所有的下人,都表示沒有見過他。氣憤的他一掌打向園中池塘,頓時水洩三丈。昨晚的一切,自然是他親手策劃的。昨日桑引言解圍時,他就開始醞釀這個惡毒的計劃了,他并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放孟傳情離開,任他出莊去潇灑。所以,他犧牲孟傳心,設計姐弟二人亂.倫,再以此為借口,将孟傳情逐出武林莊。他相信,這件事定然會讓孟傳情身敗名裂,成為江湖上人人唾罵的對象。因為,亂.倫,是江湖中人最為不恥的。
昨晚,他暗中将桑引言煮好的粥中下了藥,并命鄢商慈和桑幼憂分别端給孟傳情和孟傳心。兩人絲毫沒有防備,喝下粥後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算好時辰後,他潛入孟傳情的房中,将他搬到孟傳心的床上。因兩人喝的都是極緻的**,無論定力多強的人,都無法承受,加上藥中還含有**的成分,兩人迷迷糊糊的,在渾渾噩噩之中就将事情解決了。
一切都如他計劃中的一樣順利,可是,他卻小瞧了孟傳情的反應速度和應變能力,更忽視了姐弟兩人的默契感情。他派孟雪夜前去探查情況,确定他們是否睡在一起,一旦印證了,孟雪夜就會引下人進去,将這段醜聞傳到每個人的耳中。沒想到,孟傳情直接選擇殺人滅口,根本就沒有給孟雪夜呼叫的機會。正所謂“捉奸捉雙”,如今孟傳情帶着孟雪夜逃了,沒有人證,這亂.倫的罪名根本就無法成立。
想到這裡,孟凡塵心底極度不甘,辛辛苦苦策劃了一場,結果什麼成效也沒有。暗罵了一聲,轉身回去看孟傳心。經過衣房時,瞧見了伺候孟傳心的那個丫環,便問道:“不是讓你伺候小姐嗎?怎麼在這裡?”
丫環低頭道:“是小姐說有件衣服放在衣房了,讓奴婢過來拿,可是,衣房管家說,小姐并沒有衣服放在這裡。”
孟凡塵一聽,神色一變,似是想到了什麼,身影一閃,就朝孟傳心的房間奔了過去。
來到孟傳心房間時,她的房中圍了不少人。桑俊坐在桌邊給她搭着脈,桑引言站在桑俊身後一臉擔憂。桑幼憂則安排着幾個下人,撤去孟傳心床上的床單。孟凡塵一眼就瞧見了床單上紅色的皿迹,心中驚疑,假裝不知,問道:“怎麼回事?”他倒要看看,孟傳心要如何解釋。
孟傳心沒有開口,桑引言代答道:“剛有下人說傳心暈倒了,還吐了不少皿,桑俊說她是受了内傷,也不知道是誰傷的。”
“吐皿了?”孟凡塵眼神一緊,走向孟傳心,道:“我看看。”搭上孟傳心的脈搏,感覺到她的确是受了不輕的内傷,心中疑惑,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盯着孟傳心的眼睛,問道:“怎麼傷的?”
孟傳心道:“之前被江才情抓住的時候,受了他一掌,我一直用内力支撐着。今早起來,也許是受了寒,身體有些虛,内力壓制不住,就發作了。”習武之人,功力高深一些的,的确可以延遲内傷發作的時間,所以,孟傳心這個理由,讓除了孟凡塵之外的所有人都信服了。
桑引言攬着女兒的頭,心疼道:“傻孩子,你受傷了怎麼也不說,也好早些讓你父親給你療傷。”
孟傳心道:“之前我怕你們擔心,而且,我以為已經将傷勢壓制下去了,沒想到......”
桑引言看向孟凡塵,道:“你趕緊給女兒治治吧。”
孟凡塵神色恢複如常,走向孟傳心身後,擡手給她療傷。雙手觸及孟傳心後背的那一刻,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有一絲的顫抖,心下疑惑,她是在防備我嗎?這一切太過巧合,她是真的受傷了,還是在借此掩蓋床單上的皿迹?他心不在焉地給孟傳心療着傷,思緒又飄出了千裡之外,腦海中一直思索着這些疑問。
武林莊後山,孟傳情在樹下挖了個坑将孟雪夜埋了。他的頭腦一直是熱的,此時山風一吹,人就清醒了,心裡也平靜了許多。蹲在地上,望着面前的新土,心裡一陣歎息,喃喃道:“其實我也不想殺人的,怨隻怨你跟錯了主子,人說虎毒不食子,我沒想到,父親為了對付我,竟然不惜犧牲親生女兒的清白。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傳出去的。”手中運功,以内力催烤,将新土的顔色變深,看起來似積澱了好多年。
“現在想想,無論這件事傳不傳出去,我和姐姐......也不可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他閉上眼,心中無比沉痛,喃喃道:“姐姐......我該怎麼辦呢?”
孟傳情第一次感覺心裡亂糟糟的,在後山逗留了很久,才慢悠悠地下了山。該面對的,他依然要去面對。
“傳情,原來你在這裡。”剛從後房頂上躍下,就聽見後門走廊處傳來鄢商慈的聲音。她滿臉笑意地看着孟傳情,道:“莊裡的人都在找你,一大清早的,你去哪了?”
孟傳情看向鄢商慈,心裡更亂了,屏息定了定心神,問道:“商慈,你老實告訴我,昨晚上的粥,究竟是你自願送的,還是父親讓你送的。”
鄢商慈想了想,如實相告:“其實,是孟伯伯讓我給你端過來的,他說你要離開了,雖然一直不和,但畢竟是父子一場,一碗粥,當是臨場送别。”說完,看着孟傳情,有些奇怪,“為什麼你那麼在意那碗粥呢?我知道你和孟伯伯不和,怕你心裡難受,所以昨晚才沒有跟你說實話。父子沒有隔夜仇,既然你已經決定要離開了,雙方和解也沒什麼不好。”
孟傳情聽後,心痛地閉上眼睛,心道:“商慈,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你知道你的一時好心,帶來的是什麼後果嗎?這一局,将姐姐和你我都陷入了困境,難以解脫,倘若你知道了真相,第一個無法原諒的就是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