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和雲萬裡到達小山坡的時候，周小芹已經站在坡上翹首以望，不過因為她是詭，一般人看不到她罷了。
她有些意外宋詞還帶了一個人來，這人她認識，就是他半夜抓住了馮醫生的那位警察。
不過，宋先生帶他過來幹什麼？周小芹有些不解，但還是迎了上去。
“周阿姨。”宋詞遠遠地就向她打了聲招呼。
“宋先生。”
周小芹有些吃驚，這還有外人在呢，他就這樣明目張膽地跟自己說話？
好似看出周小芹的疑惑，宋詞主動介紹道：“這是雲警官，我就是找他幫忙，準備把孫奶奶送去市養老院，他們局裡和養老院每年都有合作，有他幫忙照看着，我想孫奶奶也能安享晚年，不用再如此辛苦。”
做好事，也要說清楚，何況這也是周小芹的心願，說得越清楚，她才會越安心。
周小芹聞言有些恍然，滿是感激地向雲萬裡道了一聲謝，當然，她也知道雲萬裡看不見自己。
雖然因為宋詞在和自己說話，對方聞聲看向這個方向，但是目光明顯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周阿姨在向你表示感謝呢。”宋詞向雲萬裡道。
要不是知道宋詞能看到詭，任何人看到他對着空氣自言自語，都會認為他是神經病。
而雲萬裡聞言，看向眼前的虛空道：“你不用謝我，我隻是應他的要求，幫他的忙而已。”
他說着指了指旁邊的宋詞，把功勞都讓給了他。
其實雲萬裡對宋詞所謂積攢功德的那一套說辭，并未完全相信。
宋詞第一次跟他這樣說的時候，他就沒有完全相信，因為那時候，宋詞正在幫助趙長青完成心願。
雖然趙長青已經洗白，成為一名合法商人，但是他過去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混子。
雖說不至于殺人放火的程度，但是壞事可也沒少幹，幫助他能積攢功德？
别逗了好不好？
雲萬裡的疑惑也就來源于此。
所以才會對宋詞如此不遺餘力幫助别人，心生疑慮，覺得應該不單隻是積攢功德，應該有其他什麼好處。
大家都是成年人，隻有利益才是驅使一切的動力，哪有無緣無故的愛？無緣無故地好？
而且就因為是成年，所以有的話既然宋詞不願說，雲萬裡也不好直接追問。
但在來的路上，還是忍不住好奇，旁敲側擊詢問了一下，宋詞又給了他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他也就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了。
不過也從側面證明了一件事，幫助這些詭，不單隻是因為功德，還有其他一些好處。
“走吧，我們上去看孫奶奶吧，孫奶奶沒出去吧？”
宋詞完全沒有要讓周小芹顯出身形的意思，這也是她自己的意思。
老母親已經接受了她去世的事實，傷心一次就夠了，她不想讓母親再為她傷心第二次，而宋詞也尊重她的選擇。
“在家呢，你們也是來得早，要不然她就出門了。”周小芹笑着說道。
“她準備去哪裡？”宋詞有些好奇地問道。
“還能去哪裡，她又沒什麼經濟來源，去拾些廢品賣倆錢。”
宋詞聞言隻能沉默以對，心中暗歎一聲，五味雜陳。
“孫奶奶，我來看伱了。”宋詞來到窩棚前，沖着裡面喊了一聲。
“是小宋嗎？”
裡面一個聲音，滿是喜意地問了一聲，然後還沒等宋詞回答，就見孫小菊匆匆從窩棚裡走了出來。
“小宋，你來啦。”
孫小菊看到宋詞，咧嘴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接着目光有些好奇地看向宋詞身邊的雲萬裡。
“孫奶奶。”宋詞叫了一聲，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了門前。
“你怎麼又買了這麼多東西啊？你人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這些東西你拿過去。”孫小菊見了，臉上有些不高興地道。
“随便買了點東西，沒花很多錢。”
“那也不行的。”孫小菊堅持。
宋詞不願意就此事一直扯皮下去，于是指了指身邊的雲萬裡道：“這是雲萬裡，雲警官。”
“老人家，你好。”雲萬裡聞言，打了聲招呼。
“警察同志，你……你好。”孫小菊有些遲疑地打了聲招呼，有些不解地看向宋詞，不知道他帶來一個警察是什麼意思。
至于雲萬裡的身份，她倒是并未質疑，因為雲萬裡正一身警服呢，這也是宋詞特别要求的，對老人來說，如此更加容易能取得信任。
“是這樣，孫奶奶，已經入冬了，我見你住在這窩棚裡也不是個事，所以我拜托雲警官，幫你在市養老院安排了個住處，以後你就住養老院，有人照顧，肯定比現在強。”宋詞言語懇切地道。
“養老院？那要好多錢的。”
孫小菊臉上露出遲疑之色，她的話意思很明顯，她沒有錢，要不然也不至于住在這裡。
“我讓雲警官幫忙找的養老院不要錢，是國家開辦的，專門為了照顧像你這樣的孤寡老人。”宋詞解釋道。
“不要錢啊？”
孫小菊聞言有些驚訝，有些心動，更多的卻是遲疑。
“對，不要錢，你看你有沒有什麼東西需要收拾一下，我已經跟那邊的工作人員打了招呼，今天就可以帶你過去，幫你把手續辦了。”雲萬裡也在旁邊幫腔道。
孫小菊聞言看了看雲萬裡，然後又看了看宋詞。
最後卻在宋詞的詫異目光中，搖了搖頭道：“雲警官，謝謝你，我還是不去了，我現在住在這裡好得很，還有小宋，也謝謝你的好意，讓你費心了。”
宋詞：……
雲萬裡聞言，看向旁邊的宋詞，詢問他現在怎麼辦。
而宋詞也有些撓頭，他也沒想到孫奶奶竟然不同意，去養老院不是好事嗎？再怎麼說，也比現在窩棚強。
這樣的窩棚，四面漏風，每年冬天，對孫奶奶來說，都是一種煎熬，熬過去了就是又一年，熬不過去，那麼就是生命的終結。
“孫奶奶，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或者還有其他什麼問題？”宋詞問道。
“什麼問題也沒有，你們坐，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孫小菊說着，轉身走進窩棚，宋詞無奈，隻能招呼雲萬裡先坐下。
宋詞注意到門口有一個紅色塑料凳，似乎是專門為他準備的，心裡很是複雜。
“孫奶奶是有什麼顧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