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虹橋上,看着腳底下洪水卷起的漩渦,許一山濃眉緊鎖。
堵住橋孔的是上遊沖下來的一條鐵殼船。此船過去是洪河裡的挖沙船,後來因為國土資源原因,河道嚴禁挖沙。挖沙船便被廢棄起來了。
河道禁挖沙,在許一山看來未必完全正确。
任何一條河道,都會将泥沙帶往下遊。泥巴可以随水沖走,沙子卻會沉澱下來。
如果不及時清理河道淤積的泥沙,時間一長,便會擡高河床。
洪山鎮之所以将河床擡高到超出鎮子的水平面,于此多少有關聯。
在許一山看來,河道清淤是治理河道的最好方式。當然,這裡面涉及到經濟問題,不能将目光全部投在經濟上,而是應該要以沙養河。
嚴禁在河道挖沙成為一刀切。過去在河道挖沙的設備因為一刀切而全部作廢了。
廢棄了的挖沙船停靠在岸邊,風吹雨打後,鏽迹斑斑,再也無人問津。
誰都沒想到平常這些不起眼的廢棄船隻,今天會成為最大的危害。
挖沙船在洪水的沖擊下,順流而下,最終卡在橋孔之間,傾覆沉沒。
露出水面的船頂,恰好頂在虹橋橋梁上。上遊沖下來的樹又被擋住,從而形成了一道牆一樣的阻礙,讓大水不能順暢通過橋孔奔瀉而去。
老孫站在許一山身邊,急得六神無主。
許一山自忖,自己雖然有龜息功,可是面對這堆巨大的破銅爛鐵,他也隻能徒喚奈何。
水似乎越來越大,上遊的巨浪一個接一個,排山倒海樣奔瀉而來。
老孫渾身發抖,喊道:“許鎮長,撤吧,洪山鎮完蛋了。”
鎮裡依舊燈火通明,惡劣的天氣似乎并沒影響到鎮子的繁華。
劉文鎮子那邊傳來消息,群衆疏散工作已經接近尾聲。大部分居民在勸說下都收拾行囊逃離了家園。
隻要人平安,其他都是次要的。
許一山凝視着滾滾而來的滔天巨浪,轉過頭問老孫:“孫部長,你手裡有炸藥嗎?”
老孫緩緩搖頭道:“那東西控制得非常嚴,我雖然是個武裝部長,卻是手裡沒槍,身上無權,腰裡沒錢的人。”
他突然想起來道:“不過,有個人手裡有炸藥。”
許一山興奮地問:“誰有?”
“老孟。”老孫想了想道:“前段時間,老孟查獲了一車非法運輸的炸藥,小四輪車整整一車。不知道還在不在他手裡。”
許一山二話不說,掏出電話就打給孟梁,劈面問他:“梁所,你手裡的炸藥還在嗎?”
孟梁警惕地問:“你想幹嘛?”
許一山直接挑明了說道:“我要炸橋。”
“炸橋?”孟梁吃了一驚,小心翼翼問:“你要炸那座橋?”
“虹橋必須炸掉。”許一山咬着牙說道:“橋不炸,會出大問題。”
孟梁那邊半天沒出聲。過了好一會才小聲說道:“炸藥雖然在,但我沒權給你啊。這不是開玩笑的事,許鎮長,你想要炸藥,必須要縣局同意。”
“縣局誰同意?”
“魏副局長。”
許一山原來不知道縣公安局有個副局長叫魏浩,廖老來洪山鎮時,魏浩堅持要親自護送廖老,那時候他才知道有這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