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河防洪堤,就像一條巨龍卧在水邊,遠看氣勢磅礴,近觀景像萬千。
段焱華為修此堤,的确花了不少心皿。這條不亞于大城市沿河景觀帶的河堤,曾經是段焱華最拿得出手的政績之一。
水文觀測站過去一直存在。翻修河堤時順帶将此修茸了一新。
許一山推開觀測站的門,看見小邝正赤着上身,身邊一台落地風扇,呼呼地吹着熱風。
段焱華曾立下過規矩,水文觀測站24小時不能離人。離人即算離崗,離崗就是砸自己飯碗。
因此,無論寒來,還是暑往。洪山水文觀測站的燈永遠都是亮着的,永遠都有一個人在守護着沉默孤獨的洪河。
小邝看到門囗的許一山,驚喜交加,趕緊迎上來喊了一聲“老大”。
許一山笑道:“熱吧?熱就喝一口冰啤。”
小邝看一眼他手裡的吃食,舔了舔嘴唇為難道:“老大,我這是上班時間呢。”
許一山道:“我知道呀,喝點冰啤又不影響你工作。這麼熱的天,觀測站又沒裝空調,喝點冰啤降降溫沒事。”
他打量了一下觀測站,這是間約摸四五平方左右的小房子,懸空在洪河水面上空。一根小兒臂粗的标尺,從水底一直貫通到房子裡。
觀測站的日常工作就是紀錄每天河水的升降,根據需要,及時通知上遊相關水庫調整開閘關閘時間和水流量規模。
如今上遊無修水庫己成廢墟,缺少了水庫攔洪洩閘的洪河,水量比過去有了明顯的減少。
小邝說,現在隻要下雨,洪河水就暴漲。而隻要一段時間不下雨,整條洪河幾乎有斷流的傾像。
在許一山的勸說下,小邝還是拿了一支酒對着瓶子吹,就着許一山帶來的豬頭肉。
喝了幾囗,小邝嘿嘿地笑起來,小聲道:“老大,你說,我這個工作還要不要?”
許一山吃了一驚問:“怎麼突然提這樣的問題?”
小邝低聲道:“唐歡想讓我辭職。她現在的直播需要人手。她想我去幫她。”
許一山沉吟道:“我個人的看法是,上班直播兩不誤。你辭了工作,今後想回來可能有點難。現在有個事業編很不容易。雖說工資不高,待遇也普通。但勝在穩啊,旱澇保收。若是辭了,風險肯定大。至少,以後不可能高枕無憂。”
小邝想了想,小聲說:“不瞞老大你,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我覺得我還年輕,不怕摔。大不了從頭重來。”
許一山點點頭,“你有這個想法是對的。年輕人确實要敢想敢幹。但是,我希望你與家長溝通好再作決定。”
小邝道:“老大,我現在一天都忍不住了。你是不知道某人有多變态。他現在一天到晚就像個催命鬼一樣的盯着大家。動不動就發脾氣罵人。鎮裡不知有多少人被他罵哭了。我們看到他,都像看到閻王一樣的,要多苦有多苦。”
按小邝的說法,段焱華在撤銷掉縣常委職務後,整個人都像變了一樣。
他現在看什麼都不順眼,再好的一件事,他都要從雞蛋裡挑出骨頭來。
有接近他的人透露,段焱華現在最恨的人就是黃山。這個曾經被他稱為“幹爹”的人,為了親生兒子,毫不留情拿他的前途換取自己兒子的平安。
這主要牽涉到的是茅山駐京辦的财務審計。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茅山傾半縣之力打造的駐京辦,換來的結果是人财兩空。
駐京辦本身是個畸形的存在。作為縣級機關,上面是明令不允許設立駐京辦的。但茅山縣偷梁換柱設的駐京辦,大家也睜隻眼閉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