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遠在聽明許一山的來意後,頓時将架子端得高高的,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們業務忙,可能沒空。”
許一山笑了笑道:“張總,你要真沒空,我也不勉強。不過,以後就别說我們茅山肥水流了外人田。”
說完,許一山起身就走,似乎一點也不想聽張志遠解釋。
其實,許一山在來之前,就已經摸了張志遠的底。
衡嶽市路橋公司這一兩年的效益并不好,由于本身實力的關系,在外競标往往處于劣勢。
現在處境越來越難,已經走上了二包的路子。靠從别人手上接業務來維持。
當然,他們也有鼎盛的時期。路橋公司鼎盛時,同期最多有八個工地同步運作。手下工人最多時達三千人。
當時,路橋公司是全市效益最好的單位。據說他們一年的防暑降溫費,就能抵過其他企業半年的工資。
其業務之廣,幾乎遍布半個國家。而且所有項目都是一手項目,從來不屑于從别人手裡轉手二包工程。
路橋公司從公路局獨立出來,目的就是想走上市之路。為此,市委富嘉義書記還親自帶隊去拜訪過證券部門的領導人。
張志遠借口忙,似乎不願接手虹橋工程。許一山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這家夥是故意在虛張聲勢。
果然,他的腳還沒邁出門坎,背後就傳來張志遠的喊聲:“許兄弟,你那麼急着走幹嘛呢?兄弟不可以多聊幾句?”
許一山笑了笑道:“張總啊,我沒時間聊天啊。虹橋工地急需複工,我還得去找承建單位啊。”
張志遠走過來,親熱地摟了他的肩膀,壓低聲道:“急着這一時半刻?兄弟很久沒聚了,想你了啊。”
許一山為難道:“要聚,也得等我把事辦好了再聚。現在我說實話,是沒心思聚的。不好意思啊。”
說完,作勢又要走。
張志遠趕緊一把拖住,小聲道:“你先坐坐。我問問老闆的意見啊。你是不曉得,上次我們去了人,結果你們茅山玩我們,不給施工資料,這不是明擺着趕我們走嗎?實不相瞞,老闆對這件事很生氣。”
許一山小心問:“你們老闆在家沒?”
張志遠一楞,随即明白過來,他附在許一山耳邊輕聲道:“你以為老闆是誰啊?我說的老闆,可是市委副富書記。”
許一山狐疑地問:“富書記什麼時候成了你們路橋公司的老闆了?”
張志遠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道:“老弟啊,此老闆非彼老闆。你不覺得我們都是在給富老闆打工嗎?”
許一山想想也是。現在官場流行這樣的一種叫法。喜歡把領導叫做老闆。比如茅山縣,很多人私下底就叫黃山老闆。
同樣,在洪山鎮,段焱華也是大家口中的段老闆。
若是不明真相的人聽到,還真以為他們是老闆而非領導幹部。
許一山對這種稱呼很反感。老闆是什麼?老闆代表的就是逐利。如果領導幹部都将心思放在逐利上了,誰還有心思去關心民生?
民生可是樁賠本的買賣,費力不讨好的事。
“你等等,我這就給老闆彙報。”張志遠放開摟着許一山見不得手,匆匆去拿了電話,走到門外去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