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武欲言又止,讓許一山感覺裡面一定存在貓膩。
在他不斷催問下,孫武顯得有些不耐煩說道:“老弟,有些事,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去知道。人啊,有時候糊塗一點好。”
許一山正色道:“老孫,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你就說出來。”
孫武遲疑了一會,歎口氣道:“這事又不發生在你的任期内,何況也處理過了。你問這些東西有意義嗎?”
“有。”許一山表情嚴肅,“我今天去一戶人家,得知賠償款還沒到位。人家一家現在基本沒法生存了,誰忍心看到那一幕不心痛的,就是個沒感情的人。”
孫武苦笑道:“你說的這個人我知道,是叫黃大春的吧?他當年的醫藥費就花了好幾十萬啊。”
“醫藥費能算到賠償款裡嗎?”
孫武見許一山臉色不對,趕緊說道:“是不能算。隻是當時出了這樁事後,據說開發商花了幾百萬。一個企業,能有多少錢啊。”
許一山哼了一聲,“這與企業多少錢沒關系。出了事,該賠就得賠,傾家蕩産也的賠。”
孫武便不作聲了,低着頭喝悶酒。
許一山踢了踢他的腳,試探着問:“是不是開發商因為是黃大嶺,他父親是黃書記而把整件事壓下來了?”
孫武驚慌地搖頭,四處看了一眼,壓低聲說道:“老弟,你怎麼還聽不明白呢?有些事不該管的,最好不要去管,免得惹火上身。”
許一山呼地起身,咬着牙道:“這件事,我管定了。”
許一山帶隊催交集資款铩羽而歸,一度被傳得沸沸揚揚。有人說,許一山的做法與當年的刮民黨沒有區别,動用軍警壓迫老百姓交錢,是十足的官僚作風。
段焱華将許一山叫了去,安慰他道:“一山,有些事急不得。得從根源上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這次你辛苦了,雖然時間緊,任務重,但隻要想起這是為人民服務,你就得有底氣。”
許一山垂頭喪氣,既不激動,也不說話。
等段焱華話說完了,許一山突然問道:“段書記,我聽說黃金小區開發商還欠着黃大春的賠償款。”
“黃大春?”段焱華一愣,“是誰?”
許一山解釋道:“就是當年開發黃金小區時,事故當中的幸存者。這人現在高位截癱,家庭非常困難。我想,能不能與黃金小區開發商說一聲,盡快落實賠償款,保障傷者的生活?”
段焱華眉頭緊皺,一聲不響。過了好一會才說道:“這件事你不用操心。”
許一山急道:“我不操心就沒人管啊。”
“你關心了,就有人管了?”段焱華的聲音提高了許多,眼光淩厲地看着許一山,厲聲道:“管你該管的事,就這樣,你出去吧。”
從段焱華辦公室出來,許一山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段焱華發了脾氣,看來這件事沒那麼容易處理。
白玉從樓上下來,問許一山今天去哪個村。
許一山将手一擺道:“哪也不去。去了也是白去。”
他正式感覺到了收集資款的難度。雖然段焱華在全鎮村幹部大會上說過,誰抗拒不交,誰承擔後果。現在看來,收效并不好。
一個經濟發達的村都收不上集資款,那些偏遠的村,難度會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