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雪後,天空一直陰沉。
終于,在接近年關之際,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紛紛揚揚落下。
一夜間,天地之間蒼茫一片。白雲蒼狗的大雪,掩蓋了地上所有龌龊的東西。
王秉義堅持不肯帶随從,坐上許一山借來的老董的車,直奔雲霧山村。
大雪過後,路上車輛行人少了許多。
許一山小心翼翼開着車,不時提醒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王秉義,前面就要到雲霧村必經之路的路口了。
一路上,王秉義很少說話。他眼光一直看着窗外,似乎在欣賞這漫山遍野白皚皚的風光。
到了路口,許一山将車停在唐歡相熟的一戶人家門口。
屋主人看到許一山來了,熱情從屋裡迎出來,邀請他進屋烤火,喝一杯熱茶。
許一山抱歉地笑,說要進山去。
屋主人搖搖頭道:“雲霧山現在進不去了。”
許一山吃了一驚,忙問道:“怎麼進不去?我們走慢一點,應該能進去。”
屋主人笑道:“不是路的問題。而是縣裡已經将雲霧山封了,隻許出,不許進。現在雲霧山村裡的人,都不敢往外走了。怕回不去啊。”
許一山狐疑地問:“縣裡為什麼要封了雲霧山村?”
屋主人苦笑道:“誰知道呢?可能是上次出了事故。縣裡派了人守在進山的路口,不管誰,都不讓進山了。”
許一山沒再問了,辭别了屋主人,與王秉義一前一後開始進山。
本來通往山裡的路就非常難走,下了雪後,進山小路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面貌。
許一山對這條路還算熟悉,但王秉義卻是第一次來。萬一有個閃失,麻煩就大了。
他回過頭征詢王秉義的意見,“老王,還進不進山?”
王秉義看一眼莽莽群山,堅定說道:“來都來了,不進山豈不是對不起自己?必須進。”
許一山小聲提醒他道:“路窄,又下雪,安全隐患很大啊。”
王秉義笑笑道:“小許,你把我真當老頭子看了啊?放心吧,再難的路我也走過。”
原來從大馬路邊開始,就是一條蜿蜒的小路往山裡延伸。越往裡走,路越看不清了。
地上鋪着一層雪,不知道哪裡是坎,哪裡是路。稍不小心,便有可能滾落下去。
雲霧山村的老支書當年苦于沒有一條進山的路,帶着村民想将路面拓寬。誰料遭到當地老百姓的阻擾。于是,修路的事便拖了下來。至今走的還是老祖先留下的羊腸小道。
許一山在前探路,每走幾步,便回過頭來等王秉義趕上來。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突然看見前面有一座帳篷。
許一山心裡一喜,有帳篷肯定就有人。
他感覺王秉義需要休息了,半個小時的山路已經讓這位年過半百的老頭子氣喘籲籲了。
還沒等他們走進,帳篷裡鑽出一個人來,遠遠地将他看了一眼,又鑽進去了帳篷裡。
沒一會,帳篷裡一下鑽出來三四個人,帶頭的居然是洪山鎮城管隊的老趙。
許一山驚異地看着他們,狐疑地問:“你們在這幹嘛?”
老趙似乎沒正眼看他,不懈地指了指帳篷邊的一塊牌子。
牌子上落滿了雪,蓋住了牌子上的字。
老趙示意身邊的人去将牌子上的雪擦掉了,露出一行字來“禁止進山”。
許一山大惑不解地問:“誰說不能進山?我們要去雲霧山村,不能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