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山決定找學校請假。
代理班主任李修接到許一山的請假電話,反複提醒了許一山幾次。他隻是個代理班主任,他要請假,正确的方式是找富書記請假。
許一山沒再多說,挂了電話。他在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至少在陳曉琪沒出院之前,他不會再去黨校。
他有此決定,并非是陳勇的一個耳光打醒了他。也沒因為當着那麼多的人挨了陳勇一耳光而覺得羞愧。
在他看來,陳勇是長輩。長輩教訓子孫輩,常常采用一些過激的舉動,無可厚非。
他之所以打定主意留下來陪着陳曉琪,是在心靈深處感覺到了自己對陳曉琪的忽略。盡管在别人眼裡,他們是金童玉女般的一對,但陳曉琪忽冷忽熱的态度,讓他一直不敢全身心的将感情投入進去。
陳曉琪于他,至今都如謎一樣的存在。
他能在新婚期間将美妻獨自留在縣城,而自己卻獨居洪山鎮,這裡面就包含有太多的遲疑與忐忑。
他不知道陳曉琪會在什麼時候突然又提出來離婚,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無論陳曉琪有何想法,他都會毫不猶豫讓她遂了心願。
因為這個念頭,他才猛然發現,自己原來愛陳曉琪,已經深入了骨髓。
他不能失去她,至少在她沒有拒絕他的時候,他必須每分每秒都将她視作生命一般的珍貴。
前途、名望、地位和金錢,永遠都比不得愛人。隻有愛人,才是一生中最不能留下的遺憾。
楊柳得知他請假不去黨校學習,憂心忡忡道:“這一屆學員不比以往。市委領導親自擔任班主任的學習班,背後的意義不言而喻。你這樣不去,領導知道後,會不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許一山爽朗道:“不管他!”
許一山留下來照顧陳曉琪,陳勇知道後,再沒說什麼,但也不再去看望女兒了。
曾臻一天跑醫院幾趟,女兒是她的心頭肉,她放心不下。
對于許一山請假在家照顧陳曉琪,曾臻的态度很明朗,她讓許一山放心去黨校學習,家裡有她照顧就行。
但許一山置若罔聞,無論曾臻怎麼勸,他都保持着不松口的态度。
陳曉琪的病,其實說起來不算病。懷孕的女人,身體出現一些異樣,司空見慣。
她因為肚子痛,結果到醫院檢查一番後,發現各種身體體征都正常。原本她在檢查過後就想回家,但陳勇堅決不肯,非要女兒留在醫院住院觀察幾天。
曾臻一走,陳曉琪便招手叫了許一山過去。
許一山不知道她要說什麼,将臉湊到她嘴邊,等着她說話。
沒防着陳曉琪突然一把摟住他的頭,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放聲大笑起來。
許一山被她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陳曉琪像這樣主動給他親熱的記憶,許一山就是翻遍所有記憶都無法找到。
從相識到突然登記,許一山似乎一直都處于被動地位。
隻是那晚兩人情不自禁步入愛河之後,陳曉琪在以後的日子裡仿佛都還在抗拒他火熱的情感。
病房裡隻有他們兩個,醫院在陳曉琪入院後,安排了單間給她。這種待遇按說陳曉琪的級别是不可以享受的,但有陳勇在,這一切就不算怪事。
“許一山,你老實交代,為什麼不去黨校學習了?你難道不知道那是你的前途嗎?”
許一山笑了笑,認真道:“相比于你,前途算根毛。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