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站台上還有不少上上下下的乘客,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了一下,然而很快又自顧自地上車下車,趕自己的路去了。
行人往來之中,喬唯一隻是靠着容隽不動,臉埋在他懷中,自然也看不見其他人的注視。
容隽則是看見了也當沒看見,又安靜地抱了她一會兒,才道:“要跟我說說怎麼了嗎?”
喬唯一很安靜,好一會兒,才緩緩搖了搖頭。
搖完頭後,她才擡起頭來看他,眼眶依舊是微微泛紅的模樣,卻已經沒有了眼淚。
“你别問。”她說,“這件事情,我不想說。”
“好。”容隽倒也依她,又看了看這嘈雜的馬路,道,“我們先上車。”
他帶着喬唯一坐上車,吩咐了司機随便開車,自己則安靜地陪坐在喬唯一身側,握着她的手,輕輕地揉捏。
喬唯一又靜默了片刻,才緩緩擡起頭來看向他,問:“你怎麼會來的?”
容隽挑了挑眉,道:“你既然不肯留在桐城陪我,那隻能我過來淮市陪你了。”
喬唯一聽了,問:“我走的時候你正在考試,我前腳剛到,你卻後腳就到了?”
“考試而已嘛,能耽誤多少時間呢?”容隽輕笑了一聲,道,“要不是你這趟航班滿了,我還能跟你一起飛回來呢。”
喬唯一擡眸看他,道:“那你打算在這邊待多久?”
容隽往她臉頰旁湊了湊,說:“待到你趕我走為止。”
喬唯一微微偏了頭,道:“那你住哪兒?”
“你一定不肯借我地方住的。”容隽說,“那我還能住哪兒?隻能住酒店呗!”
前面開車的司機聽了,從後視鏡裡往後看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嘴角浮起一絲無奈的笑意。
喬唯一卻注意到了,然而她并不說什麼,隻是道:“這輛車是酒店派來接你的?”
“是啊是啊。”容隽立刻道。
“那我先陪你去辦入住。”喬唯一說,“你訂的哪間酒店啊?”
“咳。”容隽輕咳了一聲,随後道,“就是……淮海路那家,叫什麼來着?”
“華大嗎?”喬唯一随後報出了那邊規格最高的酒店。
“對對對。”容隽說,“就是那家。”
喬唯一說:“那家挺好的。”
容隽仍舊隻是輕笑一聲,漫不經心地瞥過前方的司機。
司機從後視鏡裡跟他對視一眼,微微無奈地收回了視線。
然而半個小時後,容隽的謊話就被無情拆穿了――酒店因為這兩天有商業會議,上上下下的房間全滿了,竟硬是挪不出一間空房來。
容隽跟前台說了半天也沒辦法,隻能轉身走向坐在大堂沙發裡休息的喬唯一,準備把責任推給酒店。
然而他走到沙發旁邊的時候,喬唯一正趴在沙發裡朝着酒店正門方向,看得十分認真。
容隽順着她的視線一看,隻看到門口幾輛車,并不覺得有什麼異常。
他在她身邊坐下,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喬唯一先開了口:“容隽,你看見了嗎?”
“什麼?”容隽再次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這家酒店好奇怪啊……”喬唯一說,“他們怎麼會派一輛那種号牌的車去接你呢?他們怎麼可能有那種号牌呢?”
容隽這才反應過來她是在看什麼――門口那幾輛車裡,就有他們剛剛坐過的那輛,他從小見慣了因此并不覺得有任何異常,可是在旁人看來,那種号牌應該的确是很金貴。
而說話間,喬唯一已經回過頭來看他,等着他的答案。
容隽:“……”
大意了!
頓了片刻,他才伸出手來抱住她,低聲道:“這家酒店滿房了,要不要跟我去另一個能住的地方看看?”
“那是哪兒?”喬唯一問。
容隽掩唇清了清嗓子,才道:“我外公家。”
喬唯一:“……”
最終喬唯一并沒有跟容隽去他外公家,隻不過他外公是什麼人,從那輛來接他的車的車牌上,喬唯一基本上已經能猜出來了。
這其實不算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可是喬唯一心頭就是莫名有些悶堵。
因為她不願意跟他去外公家,也不想回自己家,容隽另外找了家酒店開了個房間,帶她上去休息。
一進房間,喬唯一就坐進了沙發裡,縮成一團,一動不動,隻覺得腦子裡嗡嗡的,有些脹,有些疼。
容隽從衛生間裡走出來,便直接走到沙發面前,跟她擠坐在一起之後,伸手将她抱進了懷中。
因為她不想說自己怎麼了,他也不多問,隻是捏着她的手,時不時低頭親一親,蹭一蹭。
就這麼坐了一會兒,天就已經暗了下來,容隽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說:“要是不想回家,今天就在這裡過夜吧,酒店裡什麼都有,換洗的衣服也能給你準備。”
喬唯一聽到他說的話,卻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随後擡頭瞥了他一眼,說:“你想得美!”
容隽頓時就低笑出聲來,将她攬得更緊,“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又要低頭親她,喬唯一卻隻是抵着他的兇口,兩個人就這麼纏鬧着角力了一會兒,喬唯一才終于卸力,擡頭看向他,說:“容隽,你這樣的家庭出身,以後是不是會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
容隽一聽就皺起眉來,“什麼叫門當戶對?”
喬唯一做了個手勢,說:“政治聯姻,強強聯手。”
容隽險些沒被她氣死,伸出手來擰住她的臉,說:“喬唯一,你可真行,跟我談着戀愛,還能這麼平靜地問我以後是不是會娶别人――”
她今天情緒原本就不好,面上的平靜隻不過是強撐,被他這樣一擰,眼神的哀傷險些就要流露出來。
容隽立刻就松了手,旋即低頭親上她的唇,一面吻一面道:“我還能娶誰?這麼些年來我就喜歡你一個,除了你我還能娶誰?”
“你現在當然這麼說啦。”喬唯一說,“等以後我們分開了,你很快就會喜歡上别人的。”
容隽再度伸出手來擰住了她的臉,緩緩道:“喬唯一,我再說一次,我沒喜歡過别人。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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