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與江走出陸與川的辦公室時,正好便遇上聞息而動的葉瑾帆。
見了他,葉瑾帆立刻便關切地開口:“三伯,聽說剛剛有警察來了?”
陸與江臉色不甚好慢,瞥了他一眼之後,隻是淡淡應了一聲。
“沒什麼事吧?”葉瑾帆問。
陸與江反問道:“你覺得會有什麼事?”
“我也不過是關心關心罷了。”葉瑾帆說,“畢竟如今慕淺遇險,懷安畫堂又險些被燒,要是霍靳西将這些事情都算在我們陸家頭上,那可不好收拾。”
“關于這些,不用你擔心。”陸與江說,“你隻需要做好自己手頭上的工作就行。”
葉瑾帆聽完,依舊是微微一笑,回答道:“是。”
陸與江沉眸準備走開之際,忽然又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葉瑾帆,道:“我知道你來陸家圖什麼,不過現在我要提醒你一句,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别說我還在陸氏盯着呢,即便二哥從前站在你那邊,現在也不一定了。”
說完,陸與江才頭也不回地離開。
葉瑾帆立在原地,目送他離開之後,才又轉頭看向陸與川的辦公室。
此前,陸與川因為從前被霍靳西狙擊而存了心結,因此與他達成共識,選擇一起對付霍氏。
此次陸與川會如此突然出手對付慕淺,是他也沒有想到的。
而剛才陸與江那番話分明意有所指。
難道,經過此次的事件,竟然讓陸與川改變了主意?
葉瑾帆緩步上前,走到陸與川辦公室門口,看向門口坐着的秘書,道:“我要見陸總。”
“抱歉,葉先生。”秘書對他道,“陸先生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葉瑾帆聽了,倒也不多做糾纏,緩緩點了點頭之後,轉身就離開了。
……
傍晚,下班之後的葉瑾帆回到陸家别墅。
因為陸家幾兄弟感情甚笃,當初特地劃了一塊地建造了别墅群,幾兄弟比鄰分幢而居,如今葉瑾帆和陸棠結婚後,也單獨搬進了一幢新樓。
葉瑾帆進了門,剛剛在沙發裡坐下,忽然就聽見大門被摔得震天響,緊接着陸棠便氣鼓鼓地沖了進來。
葉瑾帆看着她的模樣,平靜地朝她伸出手來,将她抱進懷中之後才道:“問到什麼了?”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陸棠頃刻間氣到渾身發抖。
“你知道二伯為什麼突然改變态度嗎?”陸棠問。
葉瑾帆緩緩搖了搖頭。
陸棠蓦地咬了咬牙,道:“一個你無論如何都猜不到的原因!”
葉瑾帆伸出手來撥了撥她的頭發,低笑着開口:“在我面前還賣什麼關子?”
陸棠深吸了口氣,終于開口:“因為慕淺是他的女兒!是他的親生女兒!”
葉瑾帆臉色微微一凝。
陸棠幾乎被氣笑了,“你說荒唐不荒唐?慕淺明明從小在霍家長大,如今突然成了二伯的女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說不定是她處心積慮編出來的謊話,就想對我們陸家圖謀不軌呢!”
葉瑾帆靜默許久,才控制不住地低笑了一聲。
果然是一個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的理由――
慕淺竟然是陸與川的親生女兒,也就是陸沅的妹妹。
難怪當初陸沅和慕淺會突然交好,原來竟是因為有這層關系在裡頭!
這事是他始料未及,估算錯誤。
可是……
以慕淺的性子,眼下的形勢,才是真的有趣,不是嗎?
……
夜裡,慕淺因為肺部輕微感染要繼續留院,霍祁然被霍老爺子帶回了家,而霍靳西則留在了醫院。
到底白天受驚過度,又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慕淺夜裡服完藥,很快就睡着了。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霍靳西在病房裡外進出幾回,最後躺到她身邊,她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她陷入沉睡,霍靳西借着走廊上射進來的燈光安靜地垂眸注視着她,卻久久無眠。
雖然危機已經暫時化解,可是隻要一想到他哪怕晚去一分鐘,可能她就會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霍靳西依然覺得後怕。
很長時間以來,他都是一個沒什麼後顧之憂的人,以至于他都快要忘了這種滋味。
輾轉反側,心亂如麻。
隻是越是如此,越能提醒他,他們周圍仍然危機四伏,不可大意。
那些傷害過她,傷害過霍家的人,通通都要付出應付的代價。
霍靳西伸出手來,将慕淺攬進懷中,順便替她整理了一下被子。
慕淺的身體卻突然抽搐了一下。
霍靳西一頓,下一刻便将她往懷中攬了攬,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然而慕淺并未因此平靜下來,相反,她重重打了個寒噤之後,忽然醒了過來。
昏黑的病房裡,她大睜着眼睛,如同受驚般重重地喘息,然而眼神卻是迷離的。
“做噩夢了?”霍靳西伸出手來撫上她的背,低低道,“沒事,我在這裡。”
他說完這句話,很久之後,慕淺的視線才終于移到他臉上,停留片刻,才漸漸找回來焦距。
“霍靳西……”她低低地喊了他一聲,“我剛剛,突然想起一件事。”
霍靳西沉眸看着她,靜靜等待着她往下說。
慕淺卻咬牙許久,才終于艱難開口:“陸與川跟我說過,他曾經覺得我很像他一個故人,這個故人,應該是指我的親生媽媽。”
“嗯。”霍靳西應了一聲。
“從前,他之所以容忍我,就是因為他覺得我像我親生媽媽……”慕淺繼續道,“可是他說,現在,他覺得我一點也不像她了。”
霍靳西放在她背上的手微微一頓,下一刻,卻隻是将她貼得更緊。
“因為我不像他記憶中的那個人了,所以,他就不願意再容忍我,他選擇了對我出手,想要置我于死地。”
“在他眼裡,我是一個孽種,是一個讓他恥辱的存在,所以,他一萬個容不下我。”
“如果他對我都能這樣狠絕,那對‘背叛’過他的人呢?”
慕淺越說,語速越慢,身體也越冷。
“我親生媽媽死得很早,他無從插手……可是我爸爸,是在陸與川見過我之後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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