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後兩周,霍靳西終于得到醫生的允許,可以辦理出院,但前提是依然要依然要全方位監測、小心休養以及定期回醫院複查。
雖然出院條件苛刻,但對于在醫院裡困了兩周多的霍靳西來說,隻要能夠離開醫院,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回到霍家老宅,阿姨早已準備好一桌子的菜,霍老爺子和霍柏年也都一早就已經在家裡等着他。
霍靳西傷重住院許久,今天剛剛出院,換作從前,家裡原本應該是會很熱鬧的,而如今這副景象,着實冷清得可以。
好在霍靳西原本也是冷清的人,那種明面上的熱鬧他也不好,因此倒也從容。
一家子都是淡定的人,對他此次出院也沒有太大的波動,唯有阿姨拉着他的手不放,萬千感慨:“總算是出院了,這半個多月躺在醫院,人都躺瘦了――”
“阿姨,您就睜着眼睛說瞎話吧。”慕淺說,“他天天吃好喝好還躺着不動,哪裡瘦了!”
“再多好吃的,那也是在醫院,能吃好喝好嗎?”阿姨說,“總歸得是在家裡,才能吃好喝好休息好啊。”
聽到阿姨這句話,慕淺一時想到一些别的,不再搭腔。
而霍靳西也隻是微微點頭一笑,随後便坐到了餐桌旁邊。
一頓飯吃完,慕淺上樓去給霍靳西的房間添置一些日用品,霍柏年則叫了霍靳西坐在一起說話。
霍靳西從今天一看見他,就猜到他應該是有話要說,果不其然,霍柏年一開口便告訴他:“我昨天……收到了你媽媽的離婚協議書……”
霍靳西絲毫不意外,隻淡淡應了一聲,随後道:“那您簽了嗎?”
霍柏年聽了,隐隐苦笑了一下,說:“我等這份協議書等了這麼多年,突然收到,竟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簽字。”
“如果您問我的意見的話,那還是簽了吧。”霍靳西說。
霍柏年擡眸看向他。
霍靳西這才繼續道:“您這一時的失落與不知所措,不過是出于内疚與自責,這樣的情緒,再過一段時間自然也就消散了。老實說,這段婚姻并沒有過多影響您的人生,解除或者不解除,對您而言可能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可是我媽被這段婚姻捆綁了三十多年,她也該擁有自己的人生了。”
霍柏年聽完,不由得一時怔忡。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歎了口氣,道:“其實這麼多年,你心裡一直是怪我的,對吧?”
“不重要了。”霍靳西說,“我一直沒想過這件事會有什麼好結局……可是目前看來,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
霍柏年聽了,又沉默許久,才終于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你好好養身體,我先走了。”
霍靳西沒有說什麼,目送着霍柏年離開之後,這才起身也上了樓。
到了樓上,霍祁然正在跟慕淺找來的家庭教師上課。
老師正在教他新單詞,耐心又細緻地糾正着他的發音。
霍祁然顯然很認真投入,連他從旁邊經過都沒有注意。
霍靳西就站在旁邊仔細聽了會兒上課的内容,這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進了門一看,原本宣稱在給他整理房間的慕淺,已經躺在床上玩起手機。
聽見霍靳西進門的動靜,她坐起身來看了他一眼,“跟爸爸的事情這麼快就談好了?”
“原本也沒什麼好談的。”霍靳西回答。
慕淺撇了撇嘴,這才站起身來,走到衣櫃旁邊替他拿睡衣,“你要睡一會兒嗎?”
霍靳西脫掉身上的外套看着她,“我想洗個澡。”
慕淺眼珠蓦地一轉,“可是你的傷口還不能沾水。”
“裹起來就好。”霍靳西回答。
“你手也能動,腳也能動,自己洗就好啦。”慕淺說,“工具都在衛生間裡,我去看祁然上課!”
說完她就準備溜之大吉,卻被霍靳西一把拉住。
他尚未痊愈,這一拉也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卻偏偏就成功地将慕淺拉進了衛生間,“砰”地關起了門。
……
好不容易服侍霍靳西洗完澡,慕淺自己全身濕了個透,隻能将他趕出之後,也洗了個澡。
等到她洗完澡,擦着頭發走出衛生間時,霍靳西正躺在床上看着她的手機。
慕淺迅速上前奪回自己的手機,“别亂看我的手機!”
“有什麼不能看的嗎?”霍靳西問。
“萬一有人跟我表白,被你看見了,那人家不就慘了?”慕淺說,“再說了,我也不查你的手機,你幹嘛看我手機?”
霍靳西順手就将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她,“拿去查。”
慕淺睨了他一眼,嗤笑了一聲開口道:“就你現在這個病恹恹的樣子,有什麼值得查的啊?沒有小姑娘看得上你的!”
話音落,慕淺就看到了自己手機上霍靳西原本看着的内容――
原來是剛剛那位英語老師趁休息的時間跟她溝通霍祁然上課的情況,而霍靳西大概是閑得無聊,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後,就跟那位老師簡單溝通了幾句。
慕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怎麼總覺得這位英語老師跟霍靳西溝通起來,比跟她溝通的時候要熱情一些呢?
“霍靳西,你真是能耐了啊。”慕淺不由得咬了咬牙,“拿我的手機,當着我的面勾搭小姑娘?”
霍靳西懶得理她,拿過床頭放着的書,翻到自己上次看到的頁面,這才淡淡開口:“你要是不放心,就把她辭退吧。”
“切,我好不容易才給我兒子找到一個合适的老師,為了你辭退她?你以為你是誰啊!”慕淺說,“要辭退也是辭退你!”
霍靳西拿開書偏頭看了她一眼,“辭退我?”
“那當然。”慕淺一面整理頭發,一面開口道,“你以為我會像你媽媽那樣,一忍忍幾十年啊?一次不忠,終身不容,我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霍靳西聽了,緩緩點了點頭之後,放下手裡的書,掀開被子下了床。
“喂,你幹嘛?”慕淺連忙喊住他。
“你不是說,一次不忠,終身不容嗎?”霍靳西回答,“為了表示我的清白,我親自去辭了你口中的那個小姑娘,不好嗎?”
兩個人床上胡言亂語的一些話,慕淺哪能讓他鬧到外面,尤其還是霍祁然的老師面前去――
于是慕淺一面咬牙,一面服軟,到底還是又将霍靳西哄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