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陸沅都是昏昏沉沉的,卻偏偏隻有這一段時間,她異常清醒。/18/18505/
因此,容恒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得到,他每句話的意思,她都懂。
她仿佛陷在一場夢裡,一場從來沒有經曆過的美夢。
雖然她不知道這場夢什麼時候會醒,可是至少此時此刻,她是經曆着的。
容恒一直在醫院裡陪她到第二天早上。
偏偏第二天一早,她就對鎮痛藥物産生了劇烈反應,持續性地頭暈惡心,吐了好幾次。
這樣的情況下,容恒自然是一萬個不想離開的,偏偏隊裡又有緊急任務,催得他很緊。
最終陸沅隻能強迫自己忽略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佯裝已經平複,閉上眼睛睡着了,容恒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他離開之後,陸沅反倒真的睡着了,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時分。
再睜開眼睛時,她隻覺得有一瞬間的頭暈目眩,下意識就看向床邊,卻沒有看到人。
坐在床尾那頭沙發裡的慕淺察覺到動靜,猛地擡起頭來,就看見陸沅對着床邊微微失神的模樣。
她這才起身走過去,在陸沅的視線停留處落座,“找誰呢?”
陸沅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隻是道:“幾點了?”
“才剛剛中午呢。”慕淺回答,“你想見的那個人啊,今天應該很忙,沒這麼早來。”
陸沅微微呼出一口氣,似乎是沒有力氣跟她耍嘴脾氣,并不回應她,隻是道:“我想喝水。”
慕淺聽了,連忙拿過床頭的水杯,用吸管喂給她喝。
陸沅喝了兩口,潤濕了嘴唇,氣色看起來也好了一點。
慕淺不由得道:“我直覺這次手術不會對你造成太大的影響,畢竟人的心境才是最重要的嘛,對吧?”
陸沅還是沒有回答她,安靜了片刻,才忽然開口道:“爸爸有消息了嗎?”
聽到這句話,慕淺淡淡收回了視線,回答道:“沒有。”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陸沅說,“為什麼都這麼多天了還沒有消息?”
“他怎麼樣我不知道。”慕淺的臉色并不好看,“但我知道他肯定比你好。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陸沅聽了,微微一頓,道:“我隻是随口一問,你不要生氣。”
“我能生什麼氣啊?被連累的人是你不是我。”慕淺冷笑一聲,開口道,“再說了,就算我生氣,又能生給誰看呢?”
陸沅不由得伸出手來握住她,也不多說什麼,隻是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慕淺又看她一眼,稍稍平複了情緒,随後道:“行了,你也别擔心,我估計他也差不多是時候出現了。這兩天應該就會有消息,你好好休養,别瞎操心。”
聽她這麼說,陸沅一顆心驟然安定了些許,微微點了點頭之後,輕輕笑了起來。
……
事實上,慕淺的估計分毫不差。
這天晚上,她又一次将陸沅交托給容恒,而自己離開醫院回家的時候,忽然就在家門口遇見了熟人。
那人立在霍家老宅的大門口,似乎已經等了很久,正在不停地來回踱步。
卻是陸與川的助理――張宏。
慕淺坐在車裡,一眼就認出他來,眸光不由得微微一黯。
而張宏一看到這輛車,立刻揮舞着雙手撲上前來。
司機連忙踩下刹車,等待着慕淺的指示。
而張宏已經沖到車窗旁邊,拍着車窗喊着什麼。
慕淺冷着一張臉,靜坐許久,才終于放下一絲車窗,冷眼看着外面的人,“幹什麼?”
“淺小姐。”張宏有些忐忑地看着她,“陸先生回桐城了。”
“是嗎?”慕淺淡淡一笑,“那真是可喜可賀啊。”
張宏似乎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微微愣了愣。
“謝謝你來告訴我這個消息。”慕淺随後道,“幫我給你家陸先生帶個好。”
說完她便準備叫司機開車,張宏連忙又道:“淺小姐,陸先生想見你――”
“那讓他來啊。”慕淺冷冷看了他一眼,道,“霍家的大門從來都是對他敞開的,不是嗎?”
張宏呼出一口氣,道:“陸先生傷得很重,傷口感染,發燒昏迷了幾天,今天才醒過來。知道霍先生和淺小姐你在找他之後,他立刻就叫我過來找你――”
慕淺聞言,臉色終于控制不住地變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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