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依波原本以為,他們之間,根本不用論這些的。
從最初的最初,她沒想過他們會有結果,到後來逐漸接受他,認定他,又發生了那麼多事――
他們連最大的世俗都已經跨越了,本該不再需要這些世俗的流程,能夠兩個人安生地在一起,就已經足夠了。
可是當面對着那枚鑽戒時,她竟還是不受控制,淚流了滿面。
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什麼都不在乎的,可是當她以為自己不在乎的事發生的時候,她還是這樣俗氣,悸動得一塌糊塗。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申望津附到她耳邊,再度低低開口:“你是不是忘了說三個字。”
她微微哽咽,咬着唇,還是有些發不出聲音。
直到申望津再度出聲,循循善誘一般,“說......我願意。”
良久,莊依波才終于輕顫着發出了聲音:“不好。”
申望津不由得微微挑眉,“不好?”
她擡起手來抹了抹眼睛,又深吸了口氣,終于轉過臉看他,低聲道:“聽所每個說那三個字的女孩都是最漂亮的,可是我現在......太醜了......”
自從懷孕後,她便再沒有化過妝,這幾天跟他在一起,也隻是簡單護一下膚,頭發都是用他病房裡用的男士洗發露洗的,又幹又硬又毛躁。
她覺得說自己蓬頭垢面也不為過。
沒有比她更難看的被求婚的姑娘了吧?
以至于要說那三個字的時候,她都覺得心頭莫名慌亂,根本張不開口。
聞言,申望津忽然低下頭來,細細端詳起了她。
莊依波先是一怔,回過神來,控制不住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仿佛是不敢跟他對視。
“那還要怎麼好看,才算好看?”片刻之後,忽然聽申望津低笑着開了口。
莊依波不由得再度一怔,随後終于又一次将視線轉了回來,與他對視。
“我見過很多漂亮姑娘。”申望津緩緩開口道,“眼前這個,最漂亮。”
聽到他前半句話,莊依波尚未反應過來;
聽到他後半句話,莊依波直接羞惱得紅了耳根。
“撒謊......”她說。
“我從來不撒謊。”他說,“你知道的。”
話音降落,他已經低下頭來,輕輕在她唇上印了一下,“所以,莊小姐,你願意嗎?”
她紅着眼,紅着鼻尖,紅着耳根,分明是有些窘迫的模樣,卻透着動人的美。
良久,終于聽到她輕柔卻清晰的聲音――
“願意。我願意。”
戒指緩緩套到莊依波手指根上時,二樓陽台上,清楚看到這一幕的千星控制不住地也紅了眼眶,飛快地在自己眼睛上抹了一下。
身旁的霍靳北低頭看着她,擡起手來撫上了她的眼角,低聲道:“有這麼感動?”
千星就着他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嘟囔着開口:“才不是感動,是生氣......氣她怎麼這麼簡單就答應了......”
“唔。”霍靳北應了一聲,随後道,“那看來,以後我得在這方面下足功夫了。”
千星聽了,先是一怔,随後忍不住破涕為笑,擡起頭來看他,“你不用。”
“嗯?”霍靳北眉心微擰,表示疑惑。
“你可是我拼盡全力才追到手的,我會很進取很進取的,到時候,說不定是我向你求婚呢?”
她揚着臉說完,神情輕松,放在身後的手卻已經緊張地捏成了一團。
霍靳北眉目卻已經舒展平靜了下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