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霍靳西并沒有說錯。
這一天,傅城予的确是酩酊大醉,賀靖忱幾乎從沒見過他這個模樣,緊張得寸步不離,連傅城予晚上睡覺他也讓人守在他門口,有什麼動靜立刻通知自己。
賀靖忱旅途奔波,時差都沒來得及倒,再加上傅城予的事,實在是有些疲憊,很快就睡了過去。
等到他一覺睡醒,天已經大亮,賀靖忱一個激靈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拉開酒店房間的門就直接走到了隔壁。
隔壁房間的門口,他派過來守在那裡的人依舊守着,見了他微微點頭喊了一聲:“賀先生。”
“裡面有什麼動靜沒有?”賀靖忱問。
“沒有。”對方回答,“傅先生沒有出來過。”
賀靖忱聞言,一顆心卻瞬間又緊了緊,連忙上前就砸了砸門,随後仔細聽着裡面的動靜。
沒等他啟動第二波砸門,房門開了,傅城予手中拿着一條毛巾,一邊擦着濕漉漉的頭發,一邊看着他。
賀靖忱見他這個模樣,驟然松了口氣,道:“沒事了?”
傅城予沒有回答,轉身回到了房間裡。
賀靖忱跟着他走進去,頓了頓才道:“老傅,有些時候吧,這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對不對?趁早認清那丫頭的真面目也不是什麼壞事,總比以後搞得自己通身麻煩好,是吧?”
好一會兒,傅城予才淡淡應了一聲:“你說得對。”
賀靖忱聞言,頓時又松了口氣,道:“是吧,咱們堂堂大男人,還能讓一個丫頭操控了人生不成?”
他在沙發裡坐下,卻見傅城予拿了衣服走進了裡面的卧室。
賀靖忱不由得道:“你要去哪兒?”
“回桐城。”傅城予說,“公司在美國那邊有個項目出了點問題,我得過去看看。”
“你這就要走了?”賀靖忱忍不住想問他難道不打算再去看看蕭冉,可是一想到蕭冉和顧傾爾就在同一家醫院,他一去醫院勢必會想到顧傾爾,頓了頓也就沒敢再說,隻是道,“那行,你回去吧,這邊的事情我會幫你盯着的。”
傅城予一邊換衣服,一邊道:“我吩咐了甯媛要好好照顧她,要是甯媛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你幫我處理一下。”
賀靖忱蓦地一愣,道:“你這是——”
難不成經了這一晚上,他不但沒想明白,反而還打算繼續一頭栽進去?
這可不是他傅城予的風格。
傅城予整理着衣服,平靜地開口道:“她起初有求于我才會選擇我,既然現在,她不打算再繼續演這場戲了,我總要讓她恢複健康的狀态,問清楚她還有什麼訴求,才好做一個了結。”
賀靖忱聽了,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這事也就他傅城予做得出來了,若是換了霍靳西或是他,被人耍了一大通,不将那個女人逼上絕路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哪裡還會管她有什麼訴求!
隻是這一向是傅城予的處事方法,賀靖忱也不好說什麼,隻是點頭應了一聲,“行,你放心吧,一切都交給我。”
聞言,傅城予忽然又擡眸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要出面。”
賀靖忱一怔,随即幾乎氣笑了,道:“怎麼,到現在你還擔心我會說出什麼刺激到她的話來?就隻許她說難聽的話刺激你,還不許以其人之道了?”
“總之你不要出面。”傅城予再次強調道,“所有的事情,甯媛自然會處理。”
“好,好。”賀靖忱心頭也都是火氣,連連說了兩個好字,扭頭就離開了這個房間。
傅城予當天上午就離開了岷城,先飛回了桐城。
而他的飛機剛一起飛,賀靖忱直接就推門走進了顧傾爾的病房。
顧傾爾正安靜地睡在病床上,甯媛坐在旁邊用手機查着一些資料,聽見聲音一擡頭看見他,頓時吓了一跳,連忙就迎上前來要攔住他。
她這個樣子,明顯是得了傅城予什麼吩咐,不過賀靖忱卻是不在乎的,直接越過甯媛走向了病床邊。
他上前,病床上的顧傾爾正好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他,容顔平靜,眼神清冷。
這個樣子,賀靖忱倒的确是第一次見到。
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随後才伸出手來,輕輕拍了兩下手掌。
顧傾爾移開視線,淡淡道:“如果賀先生來就是為了給我鼓掌,那我收到了,謝謝。”
“可以啊。”賀靖忱說,“幾乎将我們所有人都騙過了,演技一流啊。”
顧傾爾聽了,懶懶地掀了一下眼皮,沒有回應。
賀靖忱也不客氣,直接拉開椅子在旁邊坐了下來,盯着顧傾爾道:“說吧,隐藏了這麼久,卻突然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想要幹什麼?”
“跟賀先生有關系嗎?”顧傾爾問道。
“現在老傅已經離開岷城了。”賀靖忱說,“你有什麼目的,我可以幫你轉達一下,也許這樣能更快捷地達到你的目的呢?”
聞言,顧傾爾靜了片刻,才忽然彎了彎嘴角,道:“好啊,那麻煩你幫我向他轉達一下,有時間的話,辦理一下離婚手續。”
賀靖忱聞言,冷笑了一聲,道:“離婚?準備要多少贍養費?”
“什麼也不要,隻要他一張離婚證而已。”顧傾爾說,“不知道這個答案,賀先生滿意嗎?”
“什麼也不要?”賀靖忱再度冷笑道,“你怕是忘了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跟他結婚吧?家裡的老宅不想要了?”
顧傾爾聞言,彎了彎唇角道:“我既然敢提出離婚,那我自然有自己的應對辦法。難不成賀先生還要替這樣的女人擔心?或者還要替他挽留一下我這樣的女人?”
賀靖忱聞言,先是頓了頓,随後緩緩點了點頭,道:“好,既然你這樣表态了,那我會向他轉達你的意思。隻不過還要奉勸你一句,别再玩什麼花樣,老傅是心慈手軟的人,我可不是。”
“哦。”顧傾爾應了一聲,道,“不想我玩花樣的話,那就請賀先生盡快幫忙處理好這件事,再拖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賀靖忱聞言,又靜靜看了她片刻,起身就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