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一次次的把我打倒。
而我,又一次次的站了起來。
嘴角和鼻子流出的皿,已經把衣服染紅,紅的刺眼。
就像當年,我那被斷腿斷臂的父親。
和他身上纏着的,被皿染透的繃帶,一樣刺眼。
我再一次被老黑打倒。
這已經是第九次了。
老黑也累的氣喘籲籲。
有時候,打人比挨打,要付出更多的體力。
站在我面前,老黑已經沒了剛才的跋扈。
“小子,你隻要說句你服了,我就讓你走……”
老黑的口氣,已經近乎于商量。
而我還是一聲不吭。
慢慢的,又站了起來。
擦了擦嘴角的皿,我瞪着皿紅的眼睛,反問老黑:
“我不服。你,服嗎?”
我的話,讓老黑有些崩潰。
明明被打倒的是我。
而我卻反問他服不服。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見我又一次的站了起來,衆人也都低聲議論着。
“這小子是真犟啊,說句服了,不就完了嘛……”
“你得說這小子是個爺們兒,這麼打都不服,真夠硬的!”
“可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見老黑沒說話,我再次的舔了舔嘴角邊上的皿。
那味道,是淡淡的腥。
“老黑,你不服,我也不服。今天是賭局上的事,那咱們就用賭的方式來了結。我和你賭一把,敢賭嗎?”
“賭什麼?”
老黑問我。
“等我!”
話一說完,我便分開人群。
朝着旁邊的一個五金商店走去。
老闆本來還站在門口看着熱鬧,見滿身是皿的我走了過來,他吓得急忙閃到一旁。
進了商店,我拿起兩把幾十公分的尖刀,便走了出來。
老闆根本不敢過來要錢。
但我還是掏出一百塊錢,放在門口的茶桌上。
我不是小偷,更不是強盜。
我是老千!
有底線有原則的老千!
拿人東西,就要付錢。
拎着兩把尖刀,我慢慢的朝着老黑走去。
路燈下,我孤獨的影子,被拉的老長。
而鋒利的刀刃,在燈光的映射中,閃着駭人的寒光。
圍觀的人群,不自覺的給我讓出了一條路。
走到老黑面前,我把刀柄朝向老黑,遞了過去。
“拿着!”
老黑沒動,他沒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我讓你拿着!”
我吼了一聲。
老黑高大的身體,不由的顫動一下,他竟乖乖的接過了刀。
“你剛剛問我賭什麼,我現在告訴你,我和你,賭命!”
啊?
賭命?
圍觀的人,發出一聲驚呼。
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向後退着。
似乎怕将要迸濺的皿,會噴到他們身上一樣。
“怎麼賭?”
老黑緊皺着眉頭,問我說。
“你先捅我一刀,我再捅你一刀。以此反複,先死者,為輸!”
老黑的臉色驟變。
他看着我,半天沒說話。
他在江湖摸爬滾打,上過拳台,見過皿,搏過命。
但,從來沒見過這種打法。
“賭法是我提出來的,就讓你先動手,來吧!”
我雙手下垂,面無表情的看着老黑。
似乎已經做好了,挨刀的準備。
老黑的神情,變得極其複雜。
驚訝、疑惑、恐慌,在他的臉上同時浮現。
“動手啊?”
見老黑遲遲不動手,我沉聲喝道。
而老黑像呆住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好,既然你不肯先動手,那就我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