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城隍廟的燈會,在魏麒麟記憶中,應當是自己和月虹的第一次約會,所以魏麒麟十分的鄭重其事。
他命人将自己的衣服全都拿到了房間裡面,一套套的挑選。最終魏麒麟選中了一身銀紋绛紫色,帶麒麟暗紋的直身長衣。腰間用一條紫玉腰帶束身,一頭黑發則用白玉發冠束起,以一根白玉發簪固定。
一身裝扮,由四名丫鬟共同打理,足足花了近一個時辰才完成。
打理完以後,魏麒麟站在一人高的銅鏡面前仔細審視着自己。說實話,以前的魏麒麟雖然天生愚鈍,但這一副皮囊長得着實不錯。
雖然才十四歲,但身高卻有近六尺。一對劍眉飛揚入鬓,一對星眸再也不似以往那樣時刻透露着遲鈍、茫然和恐懼,反而充滿了自信和深邃。
以前的魏麒麟,雖然有一副好皮囊,但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氣質,所以顯得不倫不類。但今時今日的魏麒麟已經完全重生,現在的他就好似被打磨出來的璞玉一般,時刻綻放着引人側目的光彩。
從門外走進來的月虹站在銅鏡後面,魏麒麟通過銅鏡的映射看見月虹以後,微微笑着問了一句:“月虹,怎麼樣?少爺我穿成這樣跟你一起出行,能不能配得上你?會不會給你丢臉?”
月虹微微一愣,她連忙對着魏麒麟行禮道:“少爺,月虹隻是您的侍女,少爺這樣說真是讓月虹無法自處。若是少爺覺得月虹有什麼不對之處,還望少爺責罰,千萬别再說這樣的話了。”
魏麒麟聽了月虹的話後,知道自己失言了。這可不是現代,而是在大明朝。這裡的人,男尊女卑,上下有别已經是刻在骨子裡的意識。自己剛才的話語,反而有點狹促月虹的感覺了。
魏麒麟轉過身來,走到月虹面前。他用雙手扶着月虹的雙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月虹。
以往的魏麒麟,雖然對男女之事知之甚少,但卻一直對月虹有一種很特殊的感情。在他的心裡,隻對兩個人最有好感。一是從小便十分寵溺他的魏良卿,二便是從小陪伴他長大。照顧他,安慰着他的月虹。
如今以前的魏麒麟已死,月虹則成了魏麒麟剩下不多的幾個執念之一。對于這個執念,魏麒麟并不抗拒。他柔聲對月虹說道:“以前,都是你在照顧我。從今天起,應該由我來照顧你,保護你了。你在我心裡,絕不是什麼侍女,而是我的親人。”
“少……少爺。”月虹從小便是一個孤兒,哪裡聽過别人對她說這樣的話。如今魏麒麟情真意切地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怎麼能讓她不感動。
月虹眼眶一紅,下意識地就撲到了魏麒麟的懷抱當中。
在如此溫馨感人的氛圍下,原本魏麒麟一直警告自己,絕不能動什麼猥瑣的心思。可是當月虹撲入懷中以後,他腦子裡面還是止不住的響起了一道聲音:“月虹這兇,頂的我好痛。天呐,真想要摸一下試試手感。應該會很彈吧……”
腦子裡還在胡思亂想時,月虹卻輕聲在魏麒麟耳朵旁邊說了一句:“少爺,你的那慧根頂着月虹了。”
“噗……”魏麒麟趕緊把月虹推開,他轉過身去,紅着臉背對着月虹說道:“那個……我去給爹說一聲晚上去城隍廟的事,你也準備一下吧,我們戌時出發。”
說完,魏麒麟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間。
威震苑,書房。
魏良卿坐在書房的紅木圈椅上,靜靜地聽完了下屬的報告。若是魏麒麟在這裡,他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魏良卿下屬所報告的每一件事,都跟魏麒麟有關。
今天早上的事,雖然從表面上看隻不過是魏麒麟為了報複,設計陷害了何蕭然、馬文宗、李慕白他們三個人而已。但僅僅是一個上午的時間,這件事已經發酵成了一場政治格局的變動事件。
要搞清楚這整件事,首先就得先明白大明當前的政治格局。
大明朝廷的派系勢力雖然錯綜複雜,但大約可以将其分作三派。一是以江南士大夫為主的東林黨。
二是以在京浙江籍為主,混雜有山東、湖廣等地官員的齊楚浙黨。
至于三嘛,當然是由魏忠賢領導的東廠,外面人稱其為“閹黨”。
今日涉及到早上那件事的馬冀、李青雲、何守禮三人,其實都是屬于東林黨人。如今何守禮的兒子廢了馬冀和李青雲的兒子,馬冀與李青雲自然不會輕饒了何守禮。
可是何守禮又想要保住自己那獨生子,所以自然得去求東林黨首腦人物,吏部尚書趙南星為其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