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陳家。
後院。
一座涼亭中,陳寅正在飲茶。
他所在的亭子,是位于湖中心的,即便是天氣炎熱,但湖中心卻是涼爽許多。尤其在敦煌這地兒,水其實是很重要的資源,但陳家卻專門挖了一個人工湖出來,引水進入,頗為奢侈。
在陳寅飲茶時,不遠處,府上的侍從急匆匆來了,禀報道:“家主,關佐和厲甯兩位前來求見,兩人如今已經在大廳中等候。”
“讓他們等一會兒。”
陳寅一壺茶尚未喝完,便吩咐了一聲。在侍從離開後,陳寅依舊是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享受着夏日的甯靜。
陳老爺子在世時,陳家生活簡樸,陳寅不得不很低調,不敢露出絲毫奢華的迹象。如今陳老爺子故去,陳寅當家,所以他才能一改前态,變得開始享受起來。
一壺茶喝完,陳寅才施施然往大廳去。
距離侍從來禀報,已經過去了一刻鐘多,不過關佐和厲甯兩人,可不敢有絲毫的不耐煩,他們都是仰仗陳家鼻息過日子的。
在陳寅進入後,關佐和厲甯連忙起身行禮。
陳寅點頭颔首,便徑自落座,問道:“你們兩人,如今是去收葡萄去了。怎麼如今,有空閑到府上來。如今各個渠道上,都需要大量的葡萄,不論是涼州境内,還是往西域送去,都正需要,這要多費一些心思。”
“喏!”
關佐和厲甯立刻應下。
兩人相視一望,最終關佐開口道:“兄長,如今還發生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的發生,已經影響到我們對葡萄的收購。”
陳寅說道:“什麼事情?”
關佐回答道:“朝廷方面,依舊在收購葡萄,而且是以市價收購。原本受到我們威脅,不敢販賣葡萄給朝廷的百姓,已經開始販賣葡萄。”
頓了頓,關佐又道:“這事情,也就是震懾了他們不到一天。現在,又是開始大規模的販賣。以至于,我們的人前往收葡萄,已經沒人搭理,畢竟價格太低了。”
“混賬!”
陳寅咬着牙,說道:“這些賤民,莫非是活膩了。他們難道不擔心,稍後大秦的将士離開,朝廷管不了敦煌後,他們要遭到清算嗎?”
關佐一副無奈的樣子,道:“兄長,這裡面的利害關系,我們的人已經反複重申。可是這些該死的刁民,卻渾然不理睬我們。以至于,如今我們收不到葡萄上來。唉,這一天收不到葡萄,一天就損失無數的錢财。”
厲甯說道:“就是,就是,一天下來,損失忒大了。”
陳寅道:“這件事,應該有什麼問題。如果單純的一群刁民,他們哪裡來的膽子,敢和我們陳家為敵。他們的背後,必定有人。”
關佐問道:“有什麼人呢?”
厲甯附和道:“對啊,他們的背後有什麼人呢?”
陳寅聽着兩個人詢問,嘴角抽了抽,看兩人很是不滿意。
這兩個廢物。
辦點事情都不行。
陳寅再度道:“這群刁民背後能有什麼人,自然是朝廷的人。他們以為有了朝廷撐腰,就不怕我陳家。哼,他們卻忘記了,縣官不如現管。尤其,強龍不壓地頭蛇。我陳家這麼多年在敦煌,可不是白白立足百餘年的。”
關佐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道:“兄長準備怎麼辦?”
陳寅說道:“必須要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我陳家在敦煌縣,不是誰都可以抗衡的。這些該死的刁民,就是欠收拾。”
話語中,透着冷厲。
尤其陳寅的眼中,更是充斥着怒容。他認為這敦煌縣,即便是有朝廷的人,但是朝廷也不過是高高在上的傀儡罷了,他才是敦煌的王,才能掌控敦煌。
沒想到,百姓竟然不服從安排。
陳寅吩咐道:“關佐,你和厲甯一起,帶着人前往百姓的家中。給我挑選幾戶百姓,然後狠狠收拾他們。隻要不打死人,都沒有問題。”
“啊!”
關佐和厲甯聽得驚呼出聲。
兩人都有些忐忑。
換做是平常時候,敦煌縣沒有朝廷的人,那麼他們在敦煌再怎麼折騰,都沒有人管得了。可如今張繡率領大軍駐紮敦煌,萬一事情鬧大到張繡的面前,他們這樣的小蝦米,根本承受不住張繡的怒火。
這是兩人的顧慮。
陳寅呵斥一聲,道:“啊什麼啊,隻是讓你們去打幾個人而已。這一遭,你們帶人去收拾了農戶後,回到家中,我就安排人去縣衙自首請罪。哼,打了人就請罪,即便是官府知道什麼,那也無濟于事。畢竟打人的人,都已經認罪。所以你們,不必擔心。”
關佐一聽,心中琢磨一番,臉上也露出笑容,道:“兄長的計劃,當真是精妙絕倫。這件事情,我和厲甯立刻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