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牢房,燈光昏暗。
田豐躺在幹厚的蒿草上,不怎麼睡得着。他此番被罰入獄,倒沒覺得有什麼不甘心的。他和張颌前往河内郡作戰,損兵折将,隻有他一個人回來,被處罰是理所應當的。
畢竟自己敗了。
田豐的内心,反倒有些擔心起袁紹。
袁紹端架子愛面子,做事囿于成規,有太多的拘束。反倒是張繡行事,毫無顧忌,做事如羚羊挂角,實在厲害。
這樣的袁紹,即使現今強大,可在張繡的面前,田豐依舊擔心。
蛇吞象,未必不可能。
“儁乂,你如今如何了?”
田豐雙手搭在兇前,口中喃喃自語。他知道張颌的家眷消失,更知道張颌歸順。隻是,他不知道張颌的情況怎麼樣。
張颌是為了保護他,才落入張繡手中的。
田豐擔憂袁紹,也擔憂張颌,但自始至終,都沒有擔心過自己。
他被下獄,但也無事。
“踏!踏!”
忽然,急促的腳步聲,自縣衙牢房中的過道上傳來。足足十個黑衣人,快速往田豐所在的牢房中奔來。
為首的,赫然是苗用。
苗用身着黑衣,用黑布蒙面,徑直來到田豐的牢房外。下午的時候,他借故進入牢房,打探清楚了田豐被羁押的位置,所以晚上的行動,能直接到田豐牢房外。
苗用走到牢房門口,沒有任何的猶豫,掄刀就斬下。
“铛!”
刀刃落下,直接斬斷鐵鎖。
苗用進入後,來到田豐的面前,也不和田豐說話,一記掌刀落下。田豐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聽啪的一聲,就被敲暈。
苗用扛起田豐就往外走。
他們進入時,已經打暈了看守牢房的獄卒。如今扛着田豐離開,一路順暢。
苗用對田豐的情況,那是仔細打探了的。田豐這個人,剛直不阿,是個強硬的人,要以柔和手段帶走田豐,未必能行。如果田豐不配合,就不好辦,所以他打暈後扛走。
一行人離開牢房,便徑直往城西去。
“踏!踏!”
急促腳步聲,快速響起。
一行人快速趕路。
當苗用一行人來到邺城的西北角,來到一處偏僻的拐角處。此地的城樓上沒有人巡邏,且城牆上有釘入的木樁,能借助木樁往上攀爬。
城樓上,早有人接應。
一個吊籃放下,苗用扛着田豐進入,一揮手,城樓上的人便快速拉拽繩索。等苗用登上城樓,又快速把田豐放在城外。
苗用沒有出城,因為城外有接應的人,他們會負責看管田豐。
苗用在城樓上等着,時間不長,蘇弘帶着田豐的家眷來了。田豐的家人,也是一樣的待遇,都是被打暈,有田豐的老父,以及田豐的妻子和兩個年近二十的兒子。
這是田豐的家眷。
四個人被送入吊籃,便快速送出城外。
城外的錦衣衛,把田豐一行五人送入馬車中,便快速趕路。即使是趕路,田豐一行人五人的眼睛依舊被蒙着,反手被捆綁着,始終無法動彈。
進入後半夜,牢房中的獄卒,終于醒了過來。當獄卒發現牢房中的田豐消失,頓時急切起來,不敢耽擱,快速向上禀報。
消息一級一級的往上禀報,最終傳到沮授的手中。
沮授是被連夜叫醒的,他得知田豐消失的消息,一方面安排人去田豐的住宅打探情況,另一方面連夜趕赴大将軍府,要去求見袁紹。
茲事體大,必須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