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臉上神情肅然,正色道:“處理起來,倒也不是特别困難的事情。五溪蠻的人口,頂天了算,也就十萬人。我可以下令,吩咐匠人在山外築城,供五溪蠻居住。”
“除此外,我再單獨給出山的五溪蠻,劃給土地,令其耕種。當然,我會專門安排人,傳授五溪蠻耕種之術,令他們能耕種自足。”
“你肯定會說,五溪蠻出山後,會遭到盤剝,遭到針對。五溪蠻的日子,肯定過不好。這一點,你也可以放心。”
“築城後的五溪蠻,不是漢人管理,由你五溪蠻中,挑選有能力有威望的人,讓他們來管理五溪蠻。”
張繡神情自信,正色道:“五溪人自己管理自己,便不會遭到盤剝。沙摩柯,你認為本官所言如何?”
沙摩柯聽到後,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眸子中,盡是銳利神色。
張繡所言自是不錯,但沙摩柯卻并非愚鈍之輩,不容易受到蠱惑,道:“太尉所言,聽得讓人歡喜,不過我心中有一個疑問。”
張繡說道:“但說無妨?”
沙摩柯正色道:“你說了種種好,種種對我五溪蠻有利的,可山外築城,替五溪人築城,這種建立國中之國的事情,你真願意嗎?”
張繡道:“國中之國,那是不可能的。”
沙摩柯道:“為何?”
張繡回答道:“蠻王所言國中之國,是蠻王想掌握軍權,依舊是割據地方。可是我給了五溪蠻諸多的好處,五溪蠻自然要接受我的條件。”
沙摩柯道:“什麼條件?”
張繡說道:“第一,所有五溪蠻孩子,必須入書院讀書,接受漢人士子的教導。讀書有成的人,可以出仕為官,以管理地方,或是在五溪蠻中做官,或是在我麾下做官。
“第二,五溪蠻不許駐軍,所有五溪蠻的兵力,直接抽調到我的麾下,替我征戰沙場。當然殺敵立功,也是建功立業。将軍馬背上封侯敗将,想博取功名,就到我麾下征戰四方。”
“第三,本官會安排将領,單獨率軍駐紮在五溪蠻區域。其駐軍,不幹涉内政,不管理地方,隻負責鎮壓有叛亂的地方,隻負責維護地方秩序。五溪蠻的管理,由五溪蠻人負責。”
張繡侃侃而談,說道:“這就是本官的條件。”
沙摩柯冷笑起來,說道:“你這說得容易,可五溪蠻不許我蠻人駐軍,還是五溪蠻嗎?”
“五溪蠻出山歸順本官,就不再是昔日的五溪蠻。”張繡直接道:“隻要五溪蠻歸順了我,就是我麾下的人,稱之為漢人也不為過。”
沙摩柯咬牙道:“你的算盤,打得倒是賊精。”
張繡說道:“這不是算計,是利益交換。你不能否認的是,本官給予五溪蠻的,是實打實的好處,是有利于他們過上好日子的。”
頓了頓,張繡繼續道:“你五溪蠻聚衆山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受風吹雨打,連吃飽穿暖都做不到,在本官的麾下,本官可以保證,讓他們能吃飽穿暖。”
沙摩柯聽到後,沉默下來。
作為五溪蠻的蠻王,他自是清楚,張繡所言不假,是的的确确為五溪蠻着想。
當然,張繡有得利的地方。
張繡不費一兵一卒,解決五溪蠻的威脅,這是張繡的厲害之處。
沙摩柯想開口拒絕,可他清楚,這是五溪蠻的機會。一旦錯過了這一機會,五溪蠻未必能出山,甚至一旦真遭到張繡攻打,恐怕五溪蠻會陷入險境。
這就是沙摩柯的考慮。
張繡道:“要怎麼抉擇,是你的考慮。本官允諾你的條件,自會一一完成,不會背棄。但自此之後,你我之間,是敵人,還是同袍,就看你如何選擇了。”
沙摩柯眉頭緊皺。
對沙摩柯而言,他在五溪蠻中,作為一個蠻王,日子逍遙自在。糧食不夠了,出山劫掠一番就是,甚至還有金旋給予糧食,日子倒也舒服。
可如今卻不同。
金旋死了!
張繡又是一個極為厲害的人,帶兵打仗更厲害。沙摩柯自問,真是和張繡對上,他真可能不是張繡的對手。
這才是沙摩柯最擔心的,至于五溪蠻的利益,和他有多少關系呢?
他可管不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