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儀宮主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拿起桌塌上織了一半的衣襟,點燃油燈,低頭繼續織起來了。
淑儀宮主臉上絲毫沒有着急的顔色。
碧玉臉上雖然有些焦急之色,但之前淑儀宮主與她說了那些話,她也有了一些耐心了。
淑儀宮主沒有等多久,很快,手裡篡着白娟紙張的廣平公主低着頭走進來了。
“母妃...”
廣平公主咬了咬牙,眼眶微紅。
“你願意與我說了?”
将繡了一半的衣襟放下去,淑儀宮主擡頭望向廣平公主,眼中的神色十分平靜,并沒有責怪之色。
“嗯。”
廣平公主輕輕點了點頭。
“這是我與小郎君的信。”
廣平公主伸出手來,展開一張寫滿了字的左伯紙。
碧玉剛要上前接過廣平公主手上的紙張,淑儀宮主卻是輕輕搖頭。
“這個信,你收着,我不看,這個人是誰,你與我說就好了。”
淑儀宮主想要知道事情的大概,但也要顧及廣平公主的想法。
若她看了這信,說不得骧兒便會怪罪她了。
而且...
這件事,她想廣平公主親自說出來。
“他就是我前些日子與宮主說的那個寒門。”
寒門?
淑儀宮主眉頭一挑。
碧玉宮女眉頭揪在一塊,轉身對淑儀宮主說道:“宮主,此人名叫王生,受到太子接見,這才去了太子宮,之後在太子宮舌戰群儒...”
“夠了。”
淑儀宮主揮了揮手,臉色有些黑沉。
見到淑儀宮主的表情,廣平公主抿了抿嘴,頭低得更低了。
“骧兒,這幾日的主意,都是這小子給你出的?”
“嗯。”
廣平公主輕輕點頭,她此時目光看着自己纖長小手,根本不敢擡起頭來。
“他也夠膽,天子家事他也敢參活,那些聖人之道他到底學到哪裡去了?”
“與未出閣的女子通信,他難道不知此事若是洩露,對你的影響有多大?”
淑儀宮主滿臉通紅,握着針線的細長手指都顫抖起來了。
“是...是骧兒要與他通信的,不是小郎君……”
“你不必為他說情。”
淑儀宮主鳳目凜然。
“即便不是他與你通信的,但他是讀書人,豈能不懂道理,似他這般人,不是包藏禍心,就是别有意圖,總之不是什麼好人。”
“不是的!”
廣平公主大喊起來。
“不是母妃想得那般的。”
廣平公主模樣看起來有些慌張,更有些口不擇言。
見到這副模樣的廣平公主,淑儀宮主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不是我想的那般,是哪般?”
“小郎君是君子...”
“在天下人看來,韓壽也是君子。”
“小郎君并非有别的企圖。”
“他與你寫信,便是别有企圖。”
見到廣平公主快要哭出來了,淑儀宮主再說道:“你一口一個小郎君,你便是心儀他,即便他如你所說的那般是謙謙君子,可是,他是一介寒素,你是我大晉公主,你二人之間,沒有任何可能。”
“可母妃是繡女,父皇是皇帝...”
“先帝是男人,但你是男人嗎?”
“我...”
廣平公主眼眶通紅,在通紅的眼眶裡面,隐隐有水光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