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機自然是聽出了王生的話外之音,但他此時,臉上自然是得保持住微笑的了。
今日已經是不同往日了。
以前的王生,他尚可輕慢,但是現在的廣元侯,已經不是他可以輕視的了。
“君侯請講,機定然是洗耳恭聽的。”
王生輕輕點頭,對陸機的态度倒還是滿意的。
“如今朝堂多變,而陛下有雄心壯志,本侯雖然是深得陛下信重,然而身邊卻沒有可用之人,以至于不能為陛下分憂,因此之事,我特意招賢,然而真正有大才者,豈是會在微末之中,雖然網羅了不少英才,然則可為郡縣之才,不是治國之才,為陛下分憂,依靠這些人,是很難做成的。”
說完這番話,王生瞥了一眼陸機,說道:“士衡乃是洛陽三俊,時有“二陸入洛,三張減價”之說,士衡之才,不可以用鬥量,若本侯有士衡相助,這何愁不可為陛下分憂,為天下百姓計?”
看到陸機陷入一片掙紮之中,王生倒也是不急,繼續說道:“士衡一身才德,卻無用武之地,豈不是辜負了自己?亦是辜負聖王,辜負了天下百姓,如此作為,便是你有罪過了。”
說完這些話,王生扶着蓄起來未多長的胡須,滿臉笑容的看着陸機。
若是在今日能夠真正将陸機收服,這自然是好事了。
陸機何許人也?
江東人士。
江東人士如今在朝堂之中,得到重用的人不多,但是有才幹的人,卻是不少。
像是顧榮、紀瞻、賀循、闵鴻、薛兼這江東五俊,可都是有才學之人,卻是不得重用。
之前通過陸機之手,便是将戴淵納為己用,如今若是可得江東五俊,那手底下無人可用的局面,也會大大的緩解。
亂世之中,拼的就是人才。
王生即便是讀過再多的書,見過再多的曆史,但也隻是一個人而已。
況且,術業有專攻,王生可以在大勢上謀劃,畢竟他是知道曆史走向的,也知曉這些人的性格底細。
但是這細分下來的戰略,王生一個人的話,恐怕也是做不來的,肯定是需要有别的幫手的。
陸機在思索,王生倒也是不急。
許久...
在陸機心中,像是過了幾年一般漫長,但在王生眼中,其實不過刹那而已。
呼~
陸機深吸一口氣,說道:“陸機薄才,如何能夠被君侯如此稱贊,君侯對陸機的照顧,陸機是銘記于心的,既然君侯如此看重在下,那在下若是再拒絕,恐怕便有失禮節了。”
說出這番話,也是陸機經過深思熟慮的。
若換在半年前,陸機是不會答應王生的招攬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的廣元侯,已經和半年前有了本質上的區别了。
況且,他在洛陽,單靠自己的話,是很難出頭的,現在跟着廣元侯,也未嘗不可。
之前之所以抗拒廣元侯,一是因為害怕他根基不穩,跟着跟着,要是這個廣元侯人沒了,那他直接豈不是也要受到牽連?
第二,是怕廣元侯得到皇帝的信任隻是暫時的,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廣元侯若是不得皇帝信任了。
到時候,他跟着的人,自然也是無法給他支持的。
但是這兩個擔憂,在現在,很明顯都沒有了。
在娶了廣平公主之後,在皇帝最近的做法之中,皇帝對廣元侯的信任,恐怕不是能夠輕易抵消或者說是抹除的。
“那士衡便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