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瑤早就聽說北漠人性子直爽,不拘小節,但是和阿景逃亡的途中,他一直以禮相待,從沒半點逾矩,本以為,她表明态度之後,他依舊會像之前那樣退縮溫吞,不曾想,竟是這般的熱烈。
她心裡有些不安,卻也有些……說不出的異樣。
仿佛,她骨子裡就是期待這樣一份狂熱的感情。
她不禁嘲笑自己,也輕視自己,心裡頭還有蘇青,卻被阿景這個莽夫幾句話叫撩撥得心頭大動,哪裡有半分女子的矜持和自重?
柔瑤想着,眼圈便越發地紅了,轉身飛奔進去。
阿景傻了眼。
蘇青的離席,雖說叫大家遺憾,但是因為安親王蕭枭馬上就回京,眼前擺着的都是喜事,大家也就忘記了蘇青。
酒席間,觥籌交錯。
子安一時高興,貪飲了幾杯,臉上便抹了飛霞,說不出的明媚動人。
慕容桀眸色如墨,眼珠追着子安轉動。
癡迷的模樣,便是說他大聲宣告不在乎這個女人,也無人相信。
秦舟瞧得心中酸澀,一杯杯下肚,大周的酒,終究是過于溫純,不若北漠的烈性,因此,這酒便苦不過心底,掩蓋不住眼底的苦楚。
她盼着夏子安幸福,因為,這是她不能給予的。
但是,分明是這樣想,心裡頭卻怎麼那麼難受?
秦舟的落寞傷感,落在了壯壯的眼中。
壯壯今日也顯得很高興,但是沒有貪杯,從很多年前開始,她就不喝酒了,怕酒後露了思緒,怕蝕骨相思一發不可收拾。
她最能理解秦舟心裡的苦楚,愛而不得。
甚至,秦舟比她會更苦一些,因為,秦舟是個女子,她所想的那些,是為世不容的。
壯壯盼着,秦舟的這些心思,藏得好些才好啊,若讓人知道了,子安的名聲也得受累。
子安喝得半醉,心情越發的好,看向胡歡喜,面容一怔。
她看到胡歡喜拿着手機在拍着大家喝酒的場面,拍了之後,還拿着手機不知道寫什麼。
她猛地站起來,走到胡歡喜的身邊。
胡歡喜問道:“怎麼了?”
子安揉揉眼睛,卻發現胡歡喜沒有拿着手機,手裡拿着是一杯酒。
錯覺?
“沒,我想跟你喝一杯!”子安腳步僵硬地轉了一下,手裡空蕩蕩的,沒帶酒杯。
她剛剛是過來做什麼的?
“子安,子安……”
她覺得自己仿佛踩在棉絮上,耳朵盡然是嗡嗡嗡的聲音,四周都是霧霾,她看不清楚任何人,又似乎聽到有人叫她,她下意識地回答,眼前有人影晃動,頭很暈……
有人抱住了她,她看到老七着急的臉,她也聽到自己說:“我沒事,老七你怎麼了?”
子安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還是前生,在隊裡執行任務,她被派遣到金三角地區,要找一個毒枭。她在金山角的大山裡迷路了,不知道怎麼就忽然起火,火勢很大不斷地往她身前逼過來,她使勁地逃,使勁地逃,跑了很久,跑得筋疲力盡,但是,逃亡的路是沒有盡頭,無論她怎麼跑,都跑不出大火的
包圍。
她看到很多人死了,身邊不斷倒下的都是燒焦了的屍體,她聽到柔瑤在喊,她回頭,卻見滿身鮮皿的老七站在她的身後,沖她蒼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