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安那一句“不想殿下一再發作損害身體”打動了她,誠然今日所見這個夏子安,倒算恭謹,方才發作的時候,是她頭一個沖上去的,她為自己辯解那些話,也都是事實,早便有人把今日在相府發生的事情回禀了,夏子安無一句假話,可見她還是有一定的誠信度,針灸放皿這些話,應該不是随口胡謅。
事實上,她大可以不說,何必惹禍上身?她身上的髒水已經夠多了。
禦醫猶豫了一下,“皇後娘娘,這耳針放皿确實是可以治療,但是治療的效果如何,并無從考究,而且,在耳朵或者頭部用針,都是要極為謹慎的,一旦選穴錯誤,或者是下針力度有所偏差,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子安聽得這話,嘴唇動了一下,但是又退縮了,不敢說。
皇後瞧了瞧她,沉吟片刻,道:“你先去看着殿下吧。”
禦醫躬身告退,臨走前,狠狠地剜了子安一眼。
子安垂着眸子,她并非有意要挑釁禦醫的權威,她隻想自保。
皇後看着慕容桀,“王爺,你覺得呢?”
慕容桀手裡轉動着白瓷杯子,神色淡淡,“本王不懂醫術,不敢妄下判斷
。”
皇後看着他,“王爺見多識廣,總比本宮這個深宮婦人懂得要多。”
攝政王忽地擡頭,勾唇一笑,那笑容像夏日的烈焰,灼人眼球,叫人覺得特别的不舒服。
至少,子安是這種感覺。
她忽然意識到,攝政王和皇後娘娘是有些不對付的,兩人從她進殿到現在,沒有交換過眼神,攝政王也一直閑閑淡淡,倒像是為難坐在這裡,而不是自願。
她已經覺得奇怪了,如此鋒芒盡露的人,為何卻像個配角一樣坐在這裡?
至于皇後娘娘,也是對他很不耐煩。
既然兩人有芥蒂,為何要一同就今日之事審問她?
子安開始有些不安,這兩人之間微妙的關系,會不會直接影響了自己?
攝政王竟緩緩起身,“皇後自己決定吧,本王隻是受皇兄之托,為阿鑫的婚事把關,其餘事情,本王不能做主。”
說完,略一托手,便要告辭。
皇後神色陡然一怒,猛地起身,“王爺慢着!”
子安的心沉了下去,如果皇後娘娘與攝政王在這裡争執,自己是必定活不下去的,皇家的内鬥,豈能讓外人知曉?
攝政王站定身子,颀長的身子顯得落落潇灑,殿中光線映照在他陰晴未定的臉上,眸子裡,竟是有一絲不悅。
皇後揚起倨傲的臉,臉上籠着陰郁與厭惡,“令貴太妃也曾入宮找皇太後,讓皇太後為你的婚事做主,皇太後囑咐本宮代為留意,本宮覺得,如今有一個女子便十分适合做攝政王妃。”
“本王的婚事,不勞煩皇後娘娘!”慕容桀眼底一派冰冷。
皇後冷笑,“王爺莫非不想知道這個合适你的女子是誰嗎?”
慕容桀神色陰郁,“皇後娘娘,你有這個時間,便cao心一下太子與梁王的婚事吧,這個夏子安,看起來并配不起梁王。”
皇後揚起冷峻的笑容,一步步走下來,“配不起梁王不打緊,配得起王爺就行,本宮這就去請旨,把夏丞相的大小姐夏子安賜給王爺為妃,想必,皇太後十分樂意,她一向喜歡夏子安的母親袁氏,才女袁氏所生的女兒,也必定是知書達理,溫良恭儉,日後也能成為攝政王府的當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