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時候起了霧氣,清晨醒來,退開有些發焦的窗戶,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乳白色的霧氣,迷迷蒙蒙的,哪怕是眼力極好,也很難在這樣的天氣裡看的太遠。
院子裡霧氣滾動,隐隐間能聽到淩厲的破空聲傳來。
起霧了?
楚南看了看天色,這樣的天氣,也看不出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不過當練舞的聲音停下時,楚南大概知道是什麼時辰了,看來今天要遲到了,不過自己就是衙署裡最大的官兒,沒人會在意自己遲不遲到。
“夫君醒了?”呂玲绮回來時,看到楚南,臉上露出刻意的笑容,她不喜歡笑,但在楚南面前總想露出些笑容來,這感覺就很假了。
“嗯。”楚南點點頭。
嬌俏小婢端着餐盤跟進來,對着楚南盈盈一禮。
“昨日舅父前來,想要夫君有空去他營中看看。”呂玲绮随口道。
“也好,稍後霧散了我便過去看看。”楚南對此不太在意,這種走後門的事情,曆朝曆代都免不了,華夏從來不會講求什麼公平,心中的不忿,大概也多半都是因為自己沒有處在上位,真當自己身處高位時,昔日叫嚣最兇的人,往往是最讨厭說公平的那種。
合理範圍内為自家親戚謀福,也是人之常情。
“妾身拒絕了。”呂玲绮喝了口水道。
“為何?”楚南不解的看向妻子:“你跟舅父不睦?”
“也不是,隻是如此濫用親情關系對旁人不好,也會讓人心生芥蒂。”呂玲绮搖了搖頭:“不想讓夫君為難。”
“你這樣隻會讓嶽母難做。”楚南搖了搖頭,伸手将妻子拉入懷中笑道:“稍後我去一趟舅父那裡。”
“夫君的名聲……”呂玲绮娥眉微蹙。
“我知夫人是為我着想,不過這次的事情,人人都有,無非是先後而已,先去舅父那裡,本也沒錯,因為個順水人情之事,平白讓親戚間生了芥蒂反而不好。”楚南說着,手有些不老實,臉上卻是一臉正色:“摸說什麼大公無私,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适當給些特權,也會讓舅父更加死心為嶽父做事,反之,若事事不近人情,有好處自家親戚最後,部下未必會領情,反而讓親戚疏遠。”
呂玲绮伸手摁住楚南的手,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随即疑惑道:“但我看書中不是如此……”
“書中的道理不可盡信,道理和人情是兩回事,要禦下,便需懂人性,如何讓人死心塌地?不是隻給利益而已,尋常士卒,多給利益就夠了,像舅父這樣的将軍,你得給他虛榮。”楚南終于握到自己想要拿捏得東西,聲音卻是義正言辭。
“何……何為虛榮?”綠漪還在身邊,呂玲绮身子繃的有些緊,努力不去回應楚南。
“就是讓他覺得自己很特殊,自己是嶽父的妻弟,地位比其他人高,就像今日之事,有什麼好事,先緊他,其實隻是個排名而已,大家也不會有何怨言,等真遇到大事時,不選他,事後好好安撫,他也不會心生怨氣,似你這般直接回絕,以後還如何往來?”
呂玲绮若有所思,楚南看向綠漪:“早膳有些涼了,你再去熱一熱。”
“可……”綠漪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哪見過這種陣仗,早就面紅耳赤,聞言想要反駁飯還熱着,但當看到楚南威脅般的目光時,連忙逃也似的跑了,順帶關上了門兒。
“夫人,最近為夫自覺儒道精進不少,想要嘗試一番,需得夫人幫忙。”
“可……如今……天已大亮……”
楚南默默的關上窗戶,将妻子抱起,不管在外面有多冷豔,實力有多強,但在這裡,終究隻是隻小綿羊。
小綿羊落入狼手中會有怎樣的下場,便不一一贅述了,隻是已經淩亂的衣衫,大抵要重穿一次。
楚南的言出法随自然不及陳宮威力,不過楚南最近另辟蹊徑,先封印妻子的火焰,然後再增強自己的抗火能力,雖然無法完全封印,但兩相加持之下,也勉強可以了,最重要的是,他的浩然正氣在這下邳城中是源源不絕的,可以一直用,如此也不用經常跑去麻煩陳宮了。
當然,偶爾也是需要的。
朝陽升起,溫暖的陽光驅散了晨霧,楚南神清氣爽的出了家門,沒去衙署,而是直接帶着周倉去了魏續營中。
“舅父。”遠遠地,楚南給魏續打招呼。
“子炎來我這裡作甚?”魏續看着楚南,面色有些不善。
“不是舅父讓玲绮跟我說先來舅父這裡?”楚南一臉疑惑地看着魏續,不解道:“今日本是想先去嶽父那裡,聽玲绮說舅父親自來邀,我便先來這裡了。”
“玲……玲绮說的?”魏續愕然的看着楚南。
“是啊,昨晚便說了,今早出門時又囑咐了一遍,舅父您這是怎了?”楚南一臉不解的看着魏續:“可是有人惹舅父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