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将軍,使君尋你過去!”江淮軍大營,吳雙來到一處營帳外,對着帳中大聲喊道。
正在發呆的史阿回過神來,目光複雜的對帳外回道:“多謝,我稍後便過去!”
“快些,看樣子是有大事!”吳雙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史阿有些失神的看着帳篷的頂端,自從割了夏侯惇的人頭之後,史阿就斷定自己恐怕早已被那楚南察覺到了。
從自己僞裝成王通之後,這數月來的發生的事情史阿在這段時日已經在腦海中理過好幾次,以前未曾察覺到的許多細節随着這段時日仔細回想被他一一挖掘出來。
比如楚南雖說器重自己,卻從未如同其他将領那般單獨傳喚過自己,再比如每一次自己靠近楚南時,他那随身攜帶的兩隻妖蟲就會立刻進入戒備狀态。
這種戒備,是楚南在面對魏延、周倉這些人時從來不會出現的,要說一開始是因為不熟悉的話,那接下來幾個月間都是如此,這就有些說不通了。
還有每當自己想要放棄王通這個身份的時候,楚南總是會給自己抛出一些接近他的機會以及立功的機會,讓自己陷入權衡狀态不可自拔,如今回想起來,那些功勳就像一條無形的繩索拴在自己脖子上一般,讓自己如一條狗般任人擺布。
直到上次斬殺了夏侯惇之後,楚南就好似突然忘記自己的存在一般,将自己丢在營中,再未有過傳喚,任他每日留在這軍營一角,看着對方日益壯大。
這段時間,他不是沒想過離開,但每當這個念頭湧起時,另一個念頭便會很快興起:離開了能去何處?
不管夏侯惇是如何死的,但那最後一擊是自己補的,腦袋也是被自己割的,這消息不知怎的便被傳的沸沸揚揚,而當日路招顯然也是認定了自己才是那殺人兇手,他曾暗中離營過幾次想要确定自己目前的處境。
結果以前的聯絡方式,如今都失效了,甚至他察覺到有人在那裡蹲點,看樣子是想圍捕自己。
曹操是什麼态度已經不言而喻,那邊顯然不能回了,而楚南這邊對方發現了自己的身份卻不理會,這種感覺讓他心下惴惴不安,每日都是度日如年,好似等待死刑的囚徒。
其實也不是沒想過去其他諸侯身邊,但問題很多,一來要重新來過,而且很多問題要解決,自己擅長的是刺殺而非戰鬥,這個身份在其他諸侯處注定是上不得台面的;二來去了其他諸侯處,就真能保證安全?或者說,其他諸侯會為了自己開罪曹操?
袁紹和曹操相交莫逆,若曹操開口,袁紹會容自己?而放眼天下,除了袁紹,又有幾人能與曹操相抗?
當然,史阿也可以選擇歸隐深山,但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有實力,能為自己搏出一片天,自然不甘歸隐。
他喜歡居于繁華之地,喜歡每次殺人後一擲千金的快感,喜歡那種行刺時在生死邊緣徘回的感覺,無論哪一種愛好,似乎都跟歸隐山林無關。
這幾日史阿一直都在糾結自己該何去何從,他還年輕,人間繁華還未如何享受,自然不願歸隐,但留下來除了楚南這裡,似乎也無處可去,繼續為楚南做事,這心中總覺詭異。
此時突然接到楚南傳喚,不知怎的,史阿突然覺得身心一陣輕松,似乎糾結許久的問題在這一刻突然間解開了,有種撥雲見日之感。
不管會發生什麼事,有結果總是比沒結果要好。
逃是很難逃掉的,既然如此,那就面對吧,任何結果都可。
當下,史阿提起寶劍,想了想又将寶劍放下,起身空手出了營帳,徑直來到楚南營帳外,整理一番後,朗聲道:“使君,末将王通求見。”
“進!”營帳中,響起楚南熟悉的聲音。
史阿挑簾而入,眼前所見讓他有些意外,帳中竟然隻有楚南一人,雖然那兩個小東西還在,但相比于之前見面而言,最重要的是那兩個小家夥沒有如同往常一般堆積張牙舞爪,這次可說是相當親近了。
“參見使君!”史阿不敢多想,對着楚南一禮道。
楚南仔細打量了史阿幾眼,點頭笑道:“不必多禮,今日喚你來,是有一要事需你去做。”
“請使君吩咐。”史阿躬身道。
“不過在此之前,需先确定将軍身份。”楚南看着史阿笑道。
身份?
史阿心底一沉,看向楚南那雙彷佛能洞穿一切的眸子,雙方對視一眼,随即史阿緩緩低頭:“使君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