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錯愛,然我主自感德不配位,衛将軍乃朝廷之棟梁,如今作為徐州牧,也已深感力不從心,刺史之位,還請朝廷另擇賢能。”曹軍大營,呂布派出的使者微笑着對曹操道。
另擇賢能?
曹操看着使者,眯起了眼睛,呂布那莽夫,能抵得住這等誘惑也是叫人意外,看來想要誘殺呂布的計劃是行不通了。
“諸位可有良策?”讓使者先退去後,曹操看向帳下群臣,歎息道。
良策?呂布都能抵禦誘惑了,還能有什麼良策。
郭嘉笑道:“此計之根本,乃是要呂布如往日一般貪利,如今那呂布不再貪利了,此計自然難成,恕嘉直言,此戰至此也該落幕,主公此時更該修養兵戈,以圖來日再戰。”
袁術已經敗亡,此戰目的已經達成,雖然多了呂布這個變數,但于曹操而言,此戰收獲已經足夠,眼下呂布既然已經不可輕取,就該收回來消化此戰所得,而不是盲目開戰。
曹操聞言歎息一聲,也隻能如此了。
此戰目的已經達成,然而袁術雖然倒了,卻多了個比袁術更可怕的呂布,長腦子的呂布比以前那個隻知好勇鬥狠的呂布強了何止十倍。
作為此戰功臣,就算心中再不情願,該封賞的也是要的,實際好處自然不能給,但衛将軍這個名号曹操還是決定給了呂布,既然不能打死,那最好别徹底撕破了臉。
好生招待一番徐州使者後,曹操開始撤軍。
衛将軍,已經是位比三公的存在,如今呂布若論官位,已經算是位極人臣了。
壽春,袁術昔日的皇宮中,呂布把玩着衛将軍印,目光看向陳宮和楚南,詢問道:“不如将治所遷至壽春如何?”
相比于下邳的将軍府,袁術的皇宮無論奢華還是舒适程度都遠超下邳,呂布有些不想走了。
“溫侯,豈不聞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呼?”陳宮對于呂布這不稱職的諸侯也是麻木了,這也是他在晉升大儒,察覺到呂布才是最可能助他實現自身意志後,仍不願稱主公的原因,呂布能成為希望,隻是因為他隻能通過拉攏底層百姓這一條路在這亂世中賺得一席之地,而不是呂布本身有多雄才大略。
“壽春有兩江相護,地勢更利于防守。”呂布皺眉道,就袁術那模樣,都能借着淮水擋住曹操百戰之師,他在此處,曹操能耐他何?
“嶽父。”楚南心中歎了口氣,自家老丈人不思進取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對着呂布笑道:“嶽父所言自是有道理,然嶽父可曾想過,若曹操再度來犯,會選攻壽春還是徐州?”
“自是徐州。”呂布對此倒是有自信,徐州一馬平川,無險可守,這也是他有意将治所遷往淮水之根源。
“若徐州失,嶽父隻憑九江一郡,可能擋曹操?”楚南又問。
“這……”呂布皺了皺眉,打肯定是不懼的,但如果曹操拿下徐州,隻憑一郡之地,耗都能将他耗死。
“若無嶽父坐鎮,敢問何人可鎮徐州,阻擋曹操?”楚南笑道。
呂布仔細想了想,張遼、高順應當都有這個本事,但若曹操傾力來犯,面對曹軍文武齊上陣,任何一人恐怕都無法做到獨面曹操。
“嶽父若看上這宮中物什、美女,大可一并帶回徐州,就算曹操來犯,嶽父自也不懼他,哪怕退一步講,嶽父不幸戰敗,還有江淮作為縱深緩沖之地,然若嶽父留居江淮,等曹操攻破了徐州時,我軍将再無轉圜之地,哪怕勝了百仗,隻要輸一次,我軍便是萬劫不複!”楚南一臉沉重道:“到時嶽母會如何?玲绮會如何?嶽父可曾想過?”
楚南對呂布相處這麼久,對于自家這位老丈人算是破知根底了,你跟他說什麼宏圖大業,多半是聽不進去,能讓呂布生出危機感的,隻有家人安危。
什麼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對呂布來說太遠,但說到家人,會自動觸發呂布的戒備機制。
“便依二位之言吧。”呂布歎了口氣,語氣中帶着幾分不舍,對于一個過慣苦日子的人來說,袁術生活環境的奢華就如毒藥一般侵蝕着他的意志。
曹操退兵,呂布也放棄了久居江淮的心思,徐州軍也開始着手準備将主力撤回下邳,不過他們無法如曹操那般走的幹脆,江淮還有一大攤子事情要處理。
楚南借着這次的氣運,強化出數百條土龍融入九江地脈之中,就算沒有強化過的種子,這裡的地種出來的糧食也能比往日提高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