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褊淺無所用,奔波奚所營?”————————【分水嶺】
高承眉頭皺緊,他來時隻得到吩咐,将豫章、廬陵一并交付就好,卻未曾料對方竟連丹陽也要,難不成黃祖是要做揚州牧?
他隐約猜中了對方的意思,卻不能代孫策應下這個承諾。
這時奉正都尉劉由在一旁幽幽說道:“我等此行,是為了借道荊州,朝觐天子。孫将軍貢表陳奏,也是要交遞阙下,是賞是罰,孫将軍聽命麾下,也概由朝廷定奪。黃府君如有畫策,不妨書奏,我等可一并呈遞。”
黃祖臉色慢慢難看了起來,江東軍務歸不歸他都督節制尚無定數,還需要荊州豪強通過黃琬在朝廷那裡進行運作,所以剛才那話的确是急了些。
蔡瑁趁機不陰不陽的說道:“孫伯符既然反正,便與我等同為朝臣,無有統屬之義。黃太守此言,應當陳奏進覽才是。”
“若是不退丹陽,安知孫伯符是何心思?”黃祖不滿的說道:“此等人,就應設法轄制。”
他全無顧忌,當着高承、劉由等信使的面說着這些話,也不管對方臉色是如何的鐵青,氣氛是如何的張狂。
“好了。”就在劉由忍不住要撕破臉,詈罵過去的時候,陪坐在最下首的黃權輕輕打斷道:“江東孫将軍反正投誠,是投的朝廷。吾等知道有此事即可,至于如何處置,還得留待天子诏書,不宜擅自為之。”
高承反應過來,輕輕咳嗽一聲,道:“是,黃郎說的很是。”
劉由被他一聲咳嗽提醒,也暫時熄了怒火。
黃祖眉頭微簇,轉眼看向黃權,冷聲道:“你一介郡吏,還需慎言慎行。”
甘甯在旁聽了半天,也知道順着黃權的話說不會有錯,而況黃祖言語逼人,讓甘甯起了護短的心思:“我也是郡吏出身,當年言行也未見得有多謹慎。”
黃祖惱怒的皺起了眉,瞧見一旁蔡瑁在哪裡幸災樂禍的嘴臉,他心知不能與甘甯硬碰,隻好暫且忍耐,對其拱手拜謝。
事後,甘甯單獨招來與黃權、鄧芝等人相商。
“若是我降了,彼等還要讨伐于我,殺我部将。那我說什麼也要讨個公道,至少也會尋天子訴罪,請天子裁判。”甘甯一吐心中郁結:“孫策反正與否,在江東用處極大,我若因此壞了事,朝廷該何以看我?“
黃權與鄧芝幾人對視而笑,道:“這不算什麼難事。所是我等所料不差,孫策要借此算計的應是黃祖,而不是校尉你。如今校尉誤入毂中,替黃祖受過,孫策便不會借此追究。”
“孫策連自己襲爵的幼弟都送來為質,還調走了豫章兵馬。歸順之心堅定如磐,豈會因這點誤會再起反複?不過是算計黃祖的伎倆罷了。黃祖與孫策有殺父之仇,孫策想借此使黃祖兩難,在道義上失利,也是應有之意。但既是校尉,孫策若真想歸附朝廷,就必不會借此生事。”鄧芝也跟着說道:“這隻是我等的一點淺見。”
“這哪裡是淺見?”甘甯笑說道,他才智是有的,但往往有些事情卻不如黃權、鄧芝這些人看得通透,所以許多事都要仰仗他們,這讓甘甯很慶幸帶他們随軍出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