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三月。
東京的桃花朵朵盛開,好像忽然一夜之間,寒冬悄悄逃離。
港口的冰也已經早解凍,碼頭再次熱鬧起來,每天都有許多船離港前往天津,江南的船也不斷駛入港口,運來各種物資商品。
朱以海天亮便醒,洗漱過後便去遛馬,然後在小校場練箭,又打了十幾發鳥铳,然後回去更衣。
新年後,朱以海下旨,調整朝會規矩。
以前每日早朝,但這種早朝意義不大,畢竟大事開小會,重要的軍國大事并不會在早朝上商讨,早朝純粹就是個例會。
之前朱以海就取消了每天五六點早朝的規矩,改到大約早上八點早朝,免的常參官員們起早貪黑,尤其是冬天和雨天非常受累。
現在他幹脆規定五天一早朝,五品以上在京職事官,八品以上供奉官及員外郎、太常博士朝參,其它官員無需上朝。每月初一、十五的朔望日,凡在京文武九品以上官員,皆需身穿公服朝見天子。
常朝為禦門聽政,朱以海要求半個時辰内結束,奏事等都有嚴格規定,上奏的事情、上奏的時間,都必須在規定内,不得延時,重要事情要上題本。
朱以海倒不是革命剛成功,就要學嘉靖萬曆怠政懶政,而是他早明白這種早朝性質沒有什麼實際的作用,所以沒必要浪費時間瞎折騰。
嘉靖二十四年隻見過三次朝臣,他的孫子萬曆皇帝也是如出一轍。
朱以海還是很勤政的,甚至對朝政是絕不放手的,但他不是通過雞肋的早朝,而是以總理處奏事為主。
每天早晨,總理大臣在養心殿面聖奏事,一般也就是幾個當值總理大臣,而不是全部。
隻有遇重大事務時,皇帝才會召部份總理大臣,或全部總理大臣,甚至是召集六部九卿等擴大會議。
部堂以下官,基本上是沒資格參與這些重大決策議事的。
這樣的會議,既精簡還機密,免的議而不決,東拉西扯,朱以海是很講究效率的。
相比起嘉靖、萬曆,朱以海親自批紅,甚至每天還要處理大量的密折,哪有那麼多時間每天開那些沒營養的大會。
有那時間,還不如騎騎馬射射箭鍛煉身體,或是抽出些時間多陪陪妻妾兒女們。
朝廷日常事務在六部辦理,重要點的事情,由内閣處理。重大軍國事務,直接報到總理處,由他們協助皇帝處理定奪,按聖意拟旨辦理。
通過這層層的篩選,其實真正送到皇帝面前,需要皇帝定奪的事情不多,都是軍國大事。
皇帝每天花費的主要精力,其實還是那些密折。
大量文武官員,京官外臣都有密奏之權,他們的密奏既有奏事折也有請安折,不管是哪種折子,都需要皇帝親自處置。
哪怕一般的折子也就寫個知道了,甚至奏折也有嚴格規格,限定字數等,但每天也是上百件,甚至幾百件。
遇到一些重要事務奏報,還得仔細研究。
朱以海給自己拟了個作息表,每天大約六點起床,一個時辰鍛煉,然後吃早餐,大約八點的時候開始聽政。
逢五禦門早朝,朔望日金殿大朝會。
非朝會的日子,則八點準時在總理處聽總理大臣奏事,總理處會把前一天彙集的各種奏報整理好,呈報皇帝處置,除非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否則一般都是第二天早上奏報。
然後前一天奏報的事,皇帝當面交待,讓他們按旨辦理。
需要處理的大事其實不會很多,朱以海看過後,大部份可以直接批複,交由總理處去辦,少部份需要與總理大臣商議,聽他們的建議。
隻有極少事務,需要召開廷議。
皇帝的朝會改革,雖也有少部份官員反對,認為這怠政,但大多數官員其實是很贊成的,那種每天雞鳴而起風雨不斷的早朝,既繁瑣又無味,起晚遲到還要被禦史彈劾,甚至殿上一不小心放個屁都得受罰。
現在這樣便挺好。
朱以海一身常服踏進總理處時,内閣首輔兼首席總理大臣文安之已經在那裡等候了,還有位協理大臣、兵部尚書沈猶龍當值。
“吳三桂一行已至洛陽,豫督陳潛夫洛陽宣讀旨意,請尚方寶劍斬殺了王輔臣、楊振威和孫思克。”
朱以海問,“吳三桂如何反應?”
“據陳潛夫奏報,吳三桂等面色大變,極為惶恐。”
朱以海不以為然,“陝西兵馬整編裁撤方案出了沒有?”
兵部尚書、協理大臣沈猶龍起身答話,“内閣和兵部拟将關中的約十二萬降軍,其輔兵夫壯全部裁撤,遣散歸農,每人發兩塊銀元回鄉安置。
其餘士兵,二十歲以下、三十五歲以上,以及殘疾者,皆裁撤,解散歸農,每人給三塊銀元遣散回鄉。
剩下的士兵,大約還有三四萬,其中軍官,老、病、殘一律退伍,給遣散費。剩下的暫時留用,召入京中,由兵部進行考核,考他們武藝、兵法,若是不合格者,也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