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阮大铖從監國房間走出來,站在門口,神清氣爽,雖五十九了,可卻感覺紅光滿面精神煥發。
看着廊下千牛鎮的帶刀侍官挎着千牛刀投來的那複雜的神色,阮大铖想要放聲喊兩嗓子昆曲。不過又怕吵到還在睡覺的監國殿下,昨夜實在是聊的太晚了。
徹夜無眠,一夜長談。
阮大铖對監國殿下印象大為改觀,原以為監國是跟太祖一樣的果決而又好殺之人,但細聊才發現并非如此,甚至監國對于當今局勢的看法,遠超他這種老頭子,讓他都頓感迷霧散開,佩服的五體投地。
阮大铖終于也憑着自己的能力,得到了監國的青睐信任,不僅得到了金衢嚴的分巡道之職,而且還被委以重任,交與了一項秘密任務。
他現在還記得昨夜,談到興濃,殿下曾經牽着他的手對他說,隻要他能夠在浙東幹出一番實在政績來,那麼下一步就讓他出任巡撫,再下步就做總督,将來還要拜他入閣當大學士,甚至将來做首輔。
這個承諾聽的當時的阮大铖當場落下淚來,他自诩聰明,當年跟東林反目轉投閹黨,不就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并不全靠東林,而是自己有這本事嗎。隻是那個時候終究年輕了一些,沉寂二十年,如今仍再得監國賞識,他一定要證明自己。
離開後,他先去見了原方國安部監軍,現在糧台幫辦的方端士。
兩人既是桐城老鄉,之前在方國安軍中也算相處不錯。
“殿下有個秘密任務交予我們,現在起你是杭州知府了,暫駐富陽。”
阮大铖拉着小老鄉一番細談,近來正萬分失意的方端士也不由的重燃鬥志。
當天,兩人便離開嚴州,先趕回了紹興。
“父親剛回來又要走?”
阮麗珍聽說父親回來,便趕了過來,結果卻看到父親卻又在收拾東西,“嗯,我還有要事。”
“去哪?”
“為父已得監國召見,并重得重用,如今為分巡金衢嚴道員。”
阮大铖看着女兒,不由的有些心痛,“曹台望那混賬如今這般待你,我看你也沒必要跟他過不去了,和離罷。”
阮麗珍倒是有幾分無所謂,“現在這樣也挺好,他過他的我過我的,也不見面也沒争吵,聽說他近來又新納了一房年輕小妾,正快活呢。”
“這樣也不是事,沒必要勉強着,我阮大铖的女兒,何必這般委屈自己?你給他曹家生了三個兒子,哪裡對不起他?現在既然如此,你就帶老三柽哥兒留在家,直接和離,爹再給你尋一個俊傑。”
“爹,我這都三十多歲了,還有什麼好折騰的。”
“這不叫折騰,你有半分做的不對的地方嗎?就因是我阮大铖女兒,他曹家這般糟踐你?可當初我當權得勢的時候,他們曹家又是如何巴結奉承的?曹台望那混賬,當初是怎麼找我求官的,怎麼不清高了?我失勢了,便說我是奸黨,要劃清界線,劃清就劃清,可你是他妻子,他這般辱你,豈是大丈夫所為?”
阮大铖瞧不起女婿,女兒也跟女婿關系極差。
“我看麗華那妮兒如今倒是越發出落的亭亭玉立十分大方了,她琴棋書畫如何?”
“挺好。”
阮麗華是阮大铖堂侄女,是他堂兄弟的女兒,麗華也向來跟姐姐麗珍關系不錯,如今二八年華,一直跟着麗珍學習琴棋書畫,教導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