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輕洛下樓之後,方翠這才問道:“小楚,江姑娘說的酒鋪是?”
莊楚道:“我盤了一件酒鋪,以後改做生意,不打算在鐵府當下人了。”
方翠若有所思,卻沒應聲,她家以前也是行的酒鋪行當。
用過膳食之後,莊楚回過頭,卻看見方姐已經躺下睡着了,走過去給她蓋了蓋被子。
來到床帳邊的梳妝台,描眉畫嘴之後,又變成了粗魯漢子的模樣。
莊楚弄完之後,從二樓窗案往下望去,喃喃道:“今天也不知道會來多少人,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莊楚從二樓來到一樓,門前還是稀落的走過幾個旅者和商客,卻沒一人進門。
江輕洛看到莊楚下來,略微一訝,臉容又恢複了安靜,卻也好奇道:“這就是你之前說的十大邪術?倒是真有些邪之一字。”
庒楚還以為江輕洛也會和方姐一樣,認不出他,沒想到洛姐完全認出來了,訝道:“我畫成這樣,你也能認得出來?”這粗礦之像,方姐都認不出他來。
江輕洛輕輕颔首:“其實如果不是和你相處過多,我可能認不出來。”
莊楚好奇道:“那你是怎麼看出我的?”
江輕洛端詳着他的臉容,說道:“兩點,其一是眼睛,你的眼睛有種狡黠和你獨有的東西,而且眼睛是最能看破一個人的方式,其二,你可忘了,你身上穿的這身衣袍,是我給你買的。”
庒楚卻道:“眼睛真能堪破一人?”
江輕洛說道:“荀彧有雲:善其心中,眼之亮,孟子亦雲:惡其行者,眼之濁。老.子複曰:觀善知惡,皆在其睛。你說是真理,還是歪理?”
庒楚無語道:“你這不欺負人嘛,講經論道,你是授業老師,我可說不過你。”說罷,眨巴眨巴眼睛,“那你現在看看我的眼睛,看我在想什麼。”
江輕洛慢慢朝他走近了一點點,淡淡道:“你在想……”話才剛起,江輕洛立馬敲了敲他的頭,沉着聲道:“我跟你講正經事情,你卻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該打。”
莊楚摸了摸被打的腦袋,喃喃道:“看來那些聖賢道理也不能全然都對。”他隻是朝江輕洛兇脯瞥了一眼。
江輕洛朝案台櫃走過,拿出一本《雜學之志》,支着方桌看了起來,過了一會,淡淡道:“小楚,你那方姐姐傷的不輕,粗茶淡飯營養不高,一會不要忘了去集市買點魚和肉。”
莊楚一拍腦袋,應聲道:“對哦,我真是粗心大意,方姐身子好像挺不好的,該給她多吃點好的東西。”說完,轉頭道:“還好洛姐你提醒我。”
“你昨天去幹嘛了?”江輕洛問了問。因為莊楚對她說,讓她不用過來,酒鋪不營業。
“去做一些讓酒鋪提高名氣的事情。”莊楚神秘一笑。
江輕洛心中疑惑,“提高酒鋪名氣?”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聽見門外響起了喧鬧聲。
一名身卓富貴的男子從遠處走來,在小甜水巷頗為惹眼,他身後跟着幾名家奴,家奴又是敲鑼又是打鼓,身後還拉着一橫幅,題字“祝賀先生醉儀釀酒鋪開張大吉”,不過那為首男子,卻是一副豬頭像。
“一夜不見,這家夥怎麼成了個豬頭了。”莊楚見了,朝門口走了出去,就看見一鼻青臉腫,臉帶幾分笑容的杜子騰,他身後有幾名家奴擡着一串鞭炮。
杜子騰看見莊楚,立馬上去迎了上去,捉住他的手,笑道:“先生,你果然在這裡,我還擔心以後見不到你了。”
庒楚見他臉色淤青,問道:“你這臉是怎麼了,是被什麼人給打了嗎?”
杜子騰摸了摸臉,痛的龇牙咧嘴,郁悶道:“我要是知道被誰打了,我還不至于這般郁悶。”
莊楚白癡似的看着他,說道:“你不知道你臉上的傷怎麼來的?”
杜子騰苦笑道:“讓先生笑話了,我明明記得昨夜和魚姑娘聊的好好的,然後她請我喝酒,我喝的不省人事,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秦淮河岸邊,臉上也火辣辣的,直到回到家裡,才發現滿臉淤青。”
庒楚見他這樣,驚奇道:“你不會是喝酒了之後,發酒瘋,然後見那魚幼薇過于美麗,想霸王硬上弓,結果才被人扔到岸邊的吧。”
杜子騰也是這般想的,見庒楚也這麼說,點頭道:“在下也認為是這樣,以魚姑娘的溫婉性格,若不是我犯了滔天大罪,她又怎會把我扔在岸邊,我醒來之時,全身還是濕的。”
“算你小子命大,我要是魚幼薇,你敢對我不矩,我閹了你。”莊楚笑了笑,想起昨日見到的魚幼薇,她确實長的不錯。
“你說的對。”杜子騰打了個寒顫,相比于斷子絕孫,被打一頓,還是榮幸。
這邊,江輕洛見有人來了,她身為幫忙打理之人,也不好意思不出來會客,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兩人對話,也不插話。
杜子騰見店鋪還有女子,好奇的看了一眼,女子不算佳麗俏人,倒也明眸皓齒,偷偷對着庒楚耳邊道:“先生,這位姑娘不會是你的夫人吧,不過年紀有些大啊,但也得體大方。”
江輕洛不過也才二十七、八歲,卻在古代算是年紀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