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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團團圓圓

不許叫我太後寶寶 潇騰 6290 2023-04-12 00:58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滿城張燈結彩,金陵城中家家戶戶都是團圓的氣氛。

  文德橋南岸的大宅裡,陸家族人在慶賀着中秋佳節,而東邊一牆之隔的府邸内,在此落腳的許家人,也在歡歡鬧鬧地準備着團圓宴。

  時間還是早晨,許不令從陸家的宴席上回來,走過院牆時,便聽見廚房裡傳來交談聲:

  “思凝,滿枝和清夜去哪兒了?”

  “去祝大劍聖那裡了……”

  許不令頓住腳步,擡頭越過圍牆,朝裡面去。

  宅子的大廚房裡,陳思凝站在案台邊上,身上套着圍裙,單刀旋轉如風,切着晚上要用的食材。

  陳思凝武藝很高,上馬砍人如切菜,下馬切菜如砍人,行雲流水得心應手,但陣仗看起來難免有點吓人。

  松玉芙和鐘離楚楚,都是拿着盤子擋在兇口,站在廚房的邊角,又羨慕又緊張地觀望。

  夜莺武藝同樣不弱,可能是抱着好勝心,站在陳思凝的對面,手拿菜刀唰唰唰,攀比誰切得更快。

  巧娥、月奴、豆豆三個丫鬟,根本就不敢靠近,此時躲在廚房外面,認真洗菜切菜。

  兩條小蛇有點眼饞案闆上的肉,但是怕主子一刀把它們切成蛇羹,隻能躲在門檻後面,張着嘴嗷嗷待哺。

  許不令旁觀了片刻,沒有去打擾幾個準備晚宴的姑娘家,擡步來到了前面的茶亭裡,從窗口瞄了一眼。

  寬大茶亭中,幾張小案拼在一起,案台上擺放着白面、餡料、工具等等,還有蕭湘兒提前準備好的模具。

  忙于公事常年不下廚的蕭绮,此時換上了家居服,帶着圍裙,坐在案台的旁邊,認真包着面團,放進磨具裡壓得圓圓的。

  蕭绮雖然智力超絕,但手藝活兒顯然不如親妹妹,雖然做出十分認真的模樣,臉頰上還不在不經意間抹上了些面粉,月餅上的圖案,本來想弄成許不令的臉,結果雕了半天,連她自己都認不出雕的是個什麼東西。

  蕭湘兒坐在旁邊,完全不需要磨具,用小刀認真在月餅上刻着‘中秋明月夜’的圖案,栩栩如生,還不忘嘲諷兩句:

  “姐,你不行就算了,就你這手藝,做出來的誰敢吃啊?”

  蕭绮瞄了瞄蕭湘兒的月餅,又看了看自己的,酸酸的道:

  “許不令吃,又不是讓你吃。再說了,又不是我一個人做得不好看,你以為都和你一樣,整天研究這些沒啥用的奇技淫巧?”

  案台周邊,甯玉合和玖玖也在認真準備着月餅。

  正如蕭绮所說,不是所有人都心靈手巧善刀工。

  鐘離玖玖此時把小麻雀擺在面前,讓它張開小翅膀,擺出‘鳳鳴九天’的姿勢,認真照着刻,造型倒也說得過去。

  而甯玉合則比較尴尬了,甯玉合本身就是武人,和清夜相依為命多年,兩個人生活方式都比較江湖,講究快捷方便,哪裡會整這些花裡花哨的東西。

  甯玉合見鐘離玖玖都快做好一個了,她還無從下手,心裡不免有點着急。

  陸紅鸾靠在躺椅上旁觀。崔小婉則把臉頰貼在陸紅鸾的肚子上,聽未出世小娃娃的動靜。

  瞧見甯玉合半天沒動作,崔小婉倒是善解人意,開口道:

  “大白,不知道刻什麼的話,就讓母後給你先做一個,你照着畫不就是了。”

  蕭湘兒手藝好得很,三兩下就已經完工了,聞言把玉合做到一半的月餅拿過來,含笑道:

  “這還不簡單,看好了。”

  甯玉合确實沒什麼好點子,見此自然也沒拒絕,探頭認真觀望。

  隻是……

  蕭湘兒拿着小刻刀,在白月餅上‘唰唰唰’一頓操作,不過三兩下的功夫,栩栩如生的‘飛鳳展翼’圖案,就呈現在了月餅上。

  ??

  甯玉合認真觀望的眼神一呆,臉兒瞬間紅到脖子。

  其他幾個姑娘瞧見湘兒的傑作,忍不住‘噗’地笑出聲:

  “哈哈哈……”

  “就這個了,許不令肯定喜歡吃……”

  “哎呀,你們……”

  甯玉合本就被湘兒弄得窘迫難言,瞧見衆姐妹又笑話起她來了,連忙站起身來,跑向了屋外:

  “我去幫忙做飯了。”

  許不令在窗戶外觀望,同樣忍俊不禁,見甯玉和落荒而逃跑出來,便站在了廊道的拐角等待。

  甯玉合臉色漲紅地出了房門,往後院走去,手兒還摸着以前守宮砂的位置,心緒尚未平複,剛剛轉過廊道拐角,就被許不令擡手勾住了肩膀上。

  “呀——”

  甯玉合吓了一跳,瞧見是許不令,才輕拍兇口松了口氣,溫潤臉頰上紅暈未散,強自鎮定道:

  “令兒,你怎麼在這兒?”

  許不令眼角含笑,摟着甯玉合向後門走去:

  “師父,方才聊什麼呢?裡面笑那麼開心。”

  甯玉合哪裡好意思說被湘兒戲弄的事兒,勾了勾耳邊垂下的發絲,柔聲道:

  “沒什麼,玖玖鬧笑話了。”

  “玖玖鬧笑話,你跑什麼?”

  “我這不是去後面幫忙做飯嘛……你帶我去哪兒?”

  甯玉合快要走出後門,才反應過來,有些疑惑地看向許不令。

  許不令摟着玉合的肩膀上,眼神玩味:

  “說起來,好久沒給師父畫過畫兒了,吃飯的時候還早,要不找個地方……”

  “……”

  甯玉合腳步頓住,回頭瞄了眼,才搖頭道:

  “算了,别畫了,要是晚上又一起伺候你,瞧見我身上畫了東西,準被她們笑話個半月。你不知道小婉和玖玖兩個,逮着我的小尾巴不放……”

  許不令挑了挑眉毛,往後看去,撩起白色長裙:

  “還把尾巴帶着?我看看……”

  “呀——”

  甯玉合有些沒好氣地把許不令的手拍下去,溫潤臉頰上稍顯羞惱:

  “令兒,你正經些,大中秋的,别弄這些。”

  許不令稍顯失望,看了看風景如畫的秦淮美景,歎了口氣:

  “出都出來了,再回去豈不是白出來一趟,師父不樂意就算了,回去吧……”

  “你,唉……”

  不言自明。

  

  ……

  日起日落,轉眼已是黃昏。

  文德橋南岸的居民區内,許不令心滿意足地拉着甯玉合的手,走向祝六暫住的院落。

  甯玉合走路的姿勢稍顯别扭,腿還是軟的,邊走邊整理着頭發和裙子,确保不會被看出異樣。

  清幽巷道内,處處是人家的歡聲笑語。

  祝六住在巷子中段,厲寒生、裴懷等幾個打鷹樓管事的,也都住在這裡。

  許不令拉着甯玉合,走到院子的門口,擡眼看去,正好瞧見滿枝和郭山榕兩個站在廚房裡,幫忙洗着碗。

  院子的屋檐下,祝六手上拿着茶碗,認真指點劍法。

  甯清夜手持長劍,在院子中間,打着剛剛學了些皮毛的祝家劍。

  厲寒生也坐在屋檐下,上次雖說沒性命之憂,但身上的傷口是真的,此時還紮着繃帶,靠在躺椅上,觀摩閨女練劍。

  自從石龍山的事兒過後,父女倆的關系稍微緩和了些,清夜雖說沒有明面上改口叫‘爹’,但也不在躲着厲寒生,就如同現在這樣,自顧自地學習劍法。

  厲寒生眼神中的陰郁,如今消散了很多,卻沒有露出頤養天年時的怡然自得,不知是不是看甯清夜學劍的緣故,現在總是擺出一副很認真的模樣,盡量不露出情緒。

  但從那雙眼睛裡,許不令還是能看出厲寒生心底的意思,約莫就是:

  這是我閨女?

  怎麼這麼笨?

  力從地起,一劍戳出去就是撼山,這麼簡單的東西,學半個月了……

  甯玉合武藝比清夜高不了多少,自是理解不了這種頂尖武人才會有的疑惑,瞧見這溫馨的場景,她含笑道:

  “清夜還真是刻苦,大中秋的都在練劍,恐怕過兩年我就趕不上了。”

  話音一出,院子裡的兩名宗師都有察覺,擡眼望了過來。

  甯清夜收起佩劍,轉眼看向門口,疑惑道:

  “相公,師父,你們怎麼來了?”

  甯玉合對着祝六、厲寒生彎身一禮,然後道:

  “家裡準備吃飯了,過來叫你和滿枝。”

  “哦。”

  甯清夜剛在這邊吃過,但家裡團圓總不能不去,她看向廚房:

  “滿枝,回家了。”

  “好嘞,爹,娘,厲伯父,我先走了。”

  “跑慢點,多大的丫頭了,還風風火火的。”

  “知道啦……”

  -------

  落日沉下山巒,璀璨燈火,從千家萬戶的庭院裡亮起。

  金陵城歌舞升平,秦淮河畔、玄武湖邊,到處都是喜笑嫣然的年輕男女。

  文德橋南岸,丫鬟在宅子裡來回穿行,把一道道精美菜肴送到正廳。

  寬大正廳中燈火通明,以前在樓船上聚餐,因為人數的緣故,所有姑娘都沒能同時坐在桌子上,這次為了好好辦一次家宴,蕭绮特地定做了一張巨大的圓桌,由蕭湘兒設計,底部安裝滑輪可以轉動,幾乎占據了半個大廳。

  姑娘們親手準備的精美菜肴,整齊地擺放在大圓桌上,中心則是山水裝飾,上有倒流香,讓整張桌子看起來,猶如瑤池仙境中的蟠桃宴。

  砰砰——

  正廳外的花園裡,滿枝和崔小婉,點燃了煙花,捂着耳朵跑回大廳,躲在蕭湘兒和甯清夜的身後。

  璀璨煙火沖天而起,照亮了整個金陵城。

  小黑和阿黃,可能是被煙花吸引,跑過去就想叼起煙花,吓得陳思凝一個飛身摁住了兩條大狗。

  大白鵝被拴在廊柱下面,見狀撲騰翅膀‘嘎嘎’亂叫,好似在無情地嘲諷。

  随着煙花冉冉升起,許不令扶着陸紅鸾,從後宅走了出來。

  陸姨作為孕婦,被放在了主位,許不令坐在身側,招呼媳婦們就坐。

  蕭绮和蕭湘兒,自然而然的就坐在了陸紅鸾兩側,蕭湘兒還把許不令往外擠開了一位。

  崔小婉肯定是和蕭湘兒坐一塊兒,又把許不令擠開了一位。

  剩下的兩個大姐姐,甯玉合和鐘離玖玖,按照輩分肯定能坐許不令跟前,但兩個人是死對頭,誰都不願意對方坐在許不令身邊,兩人眼神暗中較勁兒片刻,最終還是很有默契的一起坐在了桌子對面,免得大過節的吵架影響氣氛。

  甯清夜和楚楚,自然坐在師父跟前,而滿枝和思凝,順勢就坐在了清夜跟前。

  松玉芙本來想着餐桌上的禮節,最後落座,結果等到最後,發現許不令身邊還空着,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

  許不令本就不計較這些,見狀拍了拍身邊的座椅:

  “芙寶,傻站着作甚,過來坐下。”

  松玉芙臉兒微紅,這才斯斯文文的在許不令身邊坐了下來,有點不好意思擡頭。

  十一個姑娘圍着大圓桌坐下,莺聲燕語聚香成陣,看起來比滿桌的佳肴還要可口。

  許不令掃了一眼,發現桌子沒坐滿,轉眼看了看:

  “夜莺她們呢?”

  正廳側屋裡,幾個丫鬟本來在等着吩咐,聞言走了出來。

  許不令招了招手:“都過來坐下,躲旁邊作甚,家裡又沒外人。”

  夜莺向來率直,聞言輕輕點頭,在陳思凝旁邊坐了下來。

  月奴和巧娥倒是有點猶豫,伺候小姐二十多年,大戶人家的規矩都懂,這種場合,按理說她們不能上桌子。

  蕭湘兒和陸紅鸾,早就把兩個貼身丫鬟當姐妹看了,蕭湘兒勾了勾手:

  “讓你們過來就過來,傻乎乎的,還等着許不令過去拉你們?”

  “謝謝小王爺!”

  月奴和巧娥明白這話的意思,能上桌子基本上就算是偏房的身份了,臉兒都有點發紅,規規矩矩在圓桌旁坐下。

  豆豆扒在門框處,探出頭來,偷偷瞄了眼,一副想說話又不敢的樣子。

  許不令有點好笑:“快過來,等什麼呢?”

  “哦。”

  豆豆臉兒通紅,斯斯文文地跑到了月奴跟前坐下。

  十五個姑娘就坐,花好月圓、秀色可餐,場景美不勝收。

  許不令心裡有點飄,自也沒忘記幫着他走南闖北的工具鳥,擡手把站在飛檐下賞月的小麻雀叫了過來,拿了一小碟幹果放在桌子上,讓依依也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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