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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新宋 潇騰 9220 2023-04-12 01:01

  “陛下。”石越驚訝之下,便是生氣,繼爾又覺荒唐,竟然忘了禮數,亢聲說道:“臣絕不敢做這等欺君害民之事!請陛下明察。”

  趙顼望了望手中的奏折,又看了一眼石越,微微搖頭,道:“卿遠在京師,自然不會去做這等事情。但是難保卿的親戚朋友門客,沒有借着卿的名義為所欲為。”

  “這……”皇帝這麼說後,不僅石越,旁邊的衆人也都遲疑起來——說石越兼并,的确讓人感覺匪夷所思,但是說到他的親戚朋友門客,那又有誰敢保證呢?就算是石越,也不敢當廷打下這包票。

  趙顼淡淡的說道:“這件事情,朕是一定查個水落石出的。欽使去桂州罷免沈起——居然引出數十戶百姓聯名告狀,告的竟然是朕的弘股重臣,翰林學士!”皇帝的語氣很平靜,但越是如此,就越讓人覺得心驚。

  石越近乎無禮地直視皇帝良久,忽然緩緩跪下,沉聲說道:“陛下,若臣果真做了這樣的事情,甘願受罰!臣亦請陛下查個清楚,為臣洗冤。”

  其實當時位高權重的大臣,在各地兼并田産、廣置物業,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似王安石、司馬光這樣清介的,也是極為少見的。其餘之人若說有什麼區别,不過就是做得漂亮不漂亮罷了。韓绛、馮京見皇帝如此“小題大作”,早就不以為然。韓绛存心要賣個面子給石越,當下連忙出列說道:“陛下,石越人材難得,豈可因小過而……”

  “韓相公。”韓绛的話沒有說完,便被石越打斷了。石越闆着臉,昂然說道:“多謝相公為在下說情。不過若我果真做出這樣的事情,則是愧對陛下知遇之恩,又有何面目位列朝堂?臣再無他想,隻請陛下遣一能臣查明真相,還臣清白!”

  趙顼見石越如此理直氣壯,神色稍霁,溫言道:“以卿與朕的相知,不比他人。他人若是這種過錯,自有國法繩之,用不着朕來生氣。但若是卿發生這樣的事情,朕須容不得卿去欺壓百姓,欺君瞞上。同樣——”趙顼又看了一眼奏章,冷冷的說道:“朕一樣也容不得有人來污陷朕的重臣!”

  “臣謝陛下隆恩!”石越頓首道。

  “這件案子,禦史中丞蔡确,監察禦史蔡承禧去審理,朕要親自看全部供詞。”

  ※※※

  “石子明暗中派人在廣南西路諸州縣兼并田地?”一輛漂亮的四輪馬車内,王倩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着清河郡主。

  清河郡主抿了抿嘴,輕輕道:“我也是入宮時聽太皇太後與太後、皇後聊天時說起的,”她頓了一頓,又補充了一句:“但究竟真相如何,眼下還不得而知。”說完了這一句,她又有些後悔,怕被王倩看出她對這件事情的過份了解與關切,畢竟當時,她與石越,也是曾有過許婚之說的。

  但王倩搖了搖頭,卻顯然沒有留意到她的心思,“實在不太可能呢,”王倩沉吟道,“石越這個人雖然不怎麼樣,可也不是目光短淺之輩。隻怕是他家的什麼人在外面為非作歹吧!”

  清河郡主見王倩神情鄭重,忽地捂嘴輕笑起來。

  “你笑什麼?”王倩眨了眨眼,奇怪的問。

  清河揶揄的淺笑,輕輕道:“石越的家人,豈不也是你們家嗎?他兄長聽說是個老實人呢。”

  “胡說了,我們家哪會有人在外面惹事生非呀!”王倩一本正經地說道。

  “是啊,是啊,是我胡說了——我們家又哪會有人在外面惹事生非呀?”清河郡主拖長聲調,學着王倩的語氣說道。王倩這才省得清河是在取笑她,呵呵雙手,就去胳吱清河。清河郡主一面伸出手來擋,一面取笑道:“你們家的人可了得呢,便是連太皇太後也說桑……”

  “太皇太後?太皇太後說桑郎什麼了?”事關自己的丈夫,王倩頓時便住了手,緊張的看着清河郡主。

  清河郡主眼波流轉,嫣然道:“太皇太後說了什麼呀?……嗯,你先告訴我今天帶我去白水潭學院究竟是做什麼?”

  王倩眸子轉動,笑道:“郡主到了那裡,自然就知道了。”

  清河郡主撇了撇嘴,笑道:“那桑夫人也自己去問太皇太後好了!”她有意将“桑夫人”三個字咬得極重,語調更是拖得極長,語氣中全是戲谑之意。

  王倩側着頭,望着清河郡主,笑道:“你告訴我,我也告訴你。如何?”

  “遵命,桑夫人。”清河郡主在外人面前端莊娴雅,直似廟裡的菩薩,惟有和王倩在一起,才顯露出一個妙齡少女活潑的天性,肆意的打鬧嘻笑,因此二人閨中之誼,實是非比一般。當下忍住笑說道:“前幾日我進宮給太皇太後、皇太後、皇後請安,因聽皇後說,淑壽公主很喜歡石學士,皇太後便笑道:‘可惜石越沒有孩子。’皇後笑說:‘石夫人魯郡君韓氏已經有喜了。’皇太後說:‘韓氏聰明剔透,說話行事都得體,哀家倒是很喜歡她。隻是聽說她本家有個哥哥,卻是個硬骨頭,辦報紙得罪過不少勢家,連石越都罵過的,卻不知一母同胎,怎的竟生得如此不同?反倒是妹妹好過哥哥。’太皇太後拿着玉如意敲了敲,笑道:‘你卻是不知道,她哥哥現在長進不少。結婚之後,一日比一日的穩重。待到明年會試,白水潭學院再考上幾十上百的進士,将來這個人可了不得。’——姐姐,你說,太皇太後可不是在誇你的桑郎麼?”

  王倩出身宰相門第,縱算于普通功名利祿,未必看得太重,但對于皇室的評價,卻不能不十分重視,因此也常常會透過清河郡主,以及一些往日熟交的夫人小姐,側面了解内廷與朝廷的意見,然後小心的提醒桑充國注意。是以婚後,王倩俨然竟成了《汴京新聞》的“幕後總編”,而《汴京新聞》的風格幾乎是數日之間,變得更加穩重成熟。外人皆以為桑充國更加曆練成熟,卻不知道竟是一個女子的功勞。

  但是這時候她聽到太皇太後那不冷不熱的評語,王倩竟是一時怔住了。直到清河郡主喚她,才猛然回過神來,心不在焉的笑道:“都是太皇太後的恩澤。”

  清河郡主望了王倩一眼,忽然悠悠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女子嫁了人,果然便一心一意都為着夫君了。”

  這一聲感慨說得王倩俏臉通紅,不由低聲啐道:“你也會嫁人的,皇太後親自為你擇婿,你當我不知道呀?”

  清河郡主一時間臉如霞染,一直紅到耳根,半晌才低聲啐道:“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何曾有胡說八道?都說你那未來夫婿是再世潘安呢!”王倩悠悠道:“狄武襄的三公子狄詠——我說也唯有這樣的人物,方配得上你。”

  但清河郡主的笑容,卻似慢慢的僵住了,過了良久,她才苦笑着搖了搖頭,卻欲言又止。

  王倩不料她會這樣的神情,關心的問道:“郡主,怎麼了?難道竟是不喜歡……”

  清河郡主卻緊閉着雙唇,默不作聲。

  王倩猜測道:“狄三公子人品出衆,難不成郡主竟會是嫌他是個武夫?”

  清河郡主輕輕搖頭,神情中竟帶着些苦澀,過了良久方低聲說道:“你可知道蜀國公主的事?”

  “蜀國公主?”

  “本朝的公主之中,論相貌、才華、品行,誰能在蜀國公主之上?但千挑萬選,還是……,王驸馬……王驸馬對她……原來竟是這般……,以前也有過王驸馬風liu不羁的傳言,聽說現在越是變本加厲,竟容小妾輕辱公主,但公主卻生怕驸馬被降罪,竟一直隐忍着不說,所以竟連太皇太後、皇太後、皇後都被瞞得死死的,絲毫也不知情,若非柔嘉那日撞破幾個侍奉公主的宮女私下哭泣議論,便連我,也不知道竟還有這樣的事!”

  “怎麼會這樣?”王倩聽清河郡主說得含糊,便也聰明的不敢追問。有些事情,女孩子本就不好開口,何況事涉宮闱,更是不便議論。

  “聽說是因為王驸馬覺得自己才華出衆,卻因娶了公主,阻了他的前程——本朝之法,你也不是不知,蜀國公主是何等尊貴清潔的人物?又哪裡會去學那些下賤的女子般去做些無恥之事,讨他歡心?”

  王倩一時無語,蜀國公主與驸馬王诜之間的事,她也不是全然沒聽過傳言:蜀國公主溫柔娴雅,一貫為人稱頌,但王诜也是開國功臣之後,文采風liu,也是有心做一番大事業的,卻因尚主而前程受限,心中頗有不平郁郁,于是縱情于聲色,冷落了公主,但公主對他卻是一心一意,所以一直瞞着此事,不敢叫皇太後知道。想到這裡,她随即便悟到清河郡主為什麼會黯然了,于是輕聲問道:“郡主是怕狄三公子……”

  

  清河郡主幽幽說道:“本朝的例典,尚宗室之女,便再不可領兵。這為的是嚴防外戚之亂。狄武襄公之後,隻怕也不是甘願默默無聞的人。我卻是實在不願他日受辱。”

  “似王诜那般的人,終是少數。郡主也無須太過介懷,締姻皇室,是多少人盼也盼不來的榮耀!”

  清河郡主澀然道:“是啊,多少人盼也盼不來,所以我倒甯願嫁個庸碌之人,那麼至少還能有郡主的尊榮。”

  王倩握起清河郡主的纖手,柔聲道:“你是堂堂郡主,有什麼好擔心的?何況狄詠未必是這樣的人,我請桑郎托人幫你詢查他的人品德性好了!”一面卻岔開話題笑道:“今天我帶你去,卻是看一位了不起的姑娘。”

  “什麼了不起的姑娘?”

  “她是大程先生的女兒,據說河洛一帶的名門望族、少年英傑,為了想娶這個姑娘,把程家的門檻都踏破了,卻終是沒有一人讓程家看得上眼的。”

  “啊?”清河郡主輕笑道:“那是個什麼樣的人兒呀?”

  “你見了定會喜歡的,”王倩笑道,“我第一次見到她時,看着她那動靜舉止,竟要以為自己是個鄉下人了,……聽說她自搬到白水潭後,雖然深居簡出,可卻是把白水潭圖書館的書看了個十之七八。若是說起經義道理來,就連二程難她不住,有時候甚至要向她請教呢!前不久做了一篇《問道》,拿着幾位大家的著作,提出來十八個問題,石子明聽了也連連誇贊,隻道是五年以來,除了我爹爹,沒有人見識及得上這位小姐。”

  “啊,那豈不是個女博士?素來女子無才便是德,隻怕太過聰明……”清河郡主說到此處,方覺失言,連忙止住。

  王倩卻絲毫沒有在意,自顧自的說道:“我向來以為自己是女子中的聰慧者,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位姑娘不僅學問道德出衆,便是相貌,也是說不出來的可親可愛。以前我老笑郡主是菩薩,見這位程姑娘,方知郡主是假菩薩,她才是真菩薩。皮膚便如定窯的瓷器一般白潤,五官不是五官,竟似是玉雕成的。你見了她,雖不覺得是傾國傾城,卻自然而然的覺得可親可敬,想要和她親近說話,我雖然是一個女子,也會對她生出喜愛之心哩!”

  “若這般說來,這個女子不是天人也似?她閨名喚做什麼?”

  “程琉,小字喚做‘璃璃’的。郡主見了,便知道了。”

  二人一路說着程琉的種種事迹,馬車從西面的舊鄭門拐了個彎,直奔西南面的戴樓門而去。在将出戴樓門的那一刹,風動車簾,縫隙中王倩竟見兩個熟悉的身影從眼前一閃而過。

  “他們怎麼到京師來了?”她不由得心中納罕,不明白大哥王雱的書僮,怎麼竟到京師來了?

  ※※※

  此時,開封城外北郊的一座小山林中。

  石越一身勁裝騎于白馬之于,挾彎弓在林中穿行。跟在他身後的,是李丁文、陳良、唐康、秦觀、劉道沖等人,及一衆家丁。

  “潛光兄,去桂州調查的人,安排好了嗎?”石越淡淡的問。

  “公子放心,已經安排好了。我也想明白究竟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陷害公子。”李丁文此時的感覺,完全是自己被人家打了一巴掌。

  “去宣诏的王焘,不過是中書省的一個小官,我打聽了他的底細,他斷沒有膽子來陷害我。他是迫不得已接了數十個百姓的狀紙,又被人暗示,不得已才上報中書門下的。這件事情,背後一定有人弄鬼。唐二叔那邊來信了嗎?”石越平靜的聲音中卻透出一股寒氣。

  “還沒有。”唐康接過話來,答道:“小弟回家也想了一回,若按那些狀紙所說,是有一個人叫石珍的,拿着您的書信,還有一枚大約是僞造的印章,往來諸州縣,強買田地。我家中諸位叔伯堂兄,縱有不肖,也不至于如此大膽。”

  “嗯。”石越漫應一句,舉起馬鞭頓了頓,忽然道:“若是别人陷害,我也不怕。若果真是跟我的人膽敢如此,我卻斷不能容他。”

  “我們理會得。”衆人趕忙齊聲答道。

  “這件事情,不過三種可能,要麼是我自己做的;要麼是我們家中門下,果真有人膽大妄為;要麼便是有人陷害我。那個石珍幹下這麼大的勾當,背後沒有人撐腰,我定然不信。”

  李丁文苦笑着說道:“我看咱們府上也沒有人有這種本事。雖然親戚繁多,門人家丁,也在不少數,難免有不肖之徒,宰相門前七品官,出去便能為惡。但是家中的家規森嚴,我諒也沒有人敢犯,何況又是這樣的大手筆。根據現在的線索,那個石珍不是等閑之輩,熙甯七年他運過糧去災區,得過太常寺頒發的勳章,他配着勳章,拿着莫分真假的印信,也難怪他能得志一時。桂州偏遠小郡,那些地方的縣官,誰又敢來問公子真假?”

  “沈起也不敢嗎?”石越厲聲反問道,一片栖鳥被他的話驚起,亂糟糟飛上空中。“沈起不是怕事的人,他是敢惹事的人!”

  李丁文沉思半晌,說道:“這件事情,還須得從桂州調查起,最要緊的,是抓住那個石珍。隻要抓住人,不怕他不說真話。隻是,這要是個陰謀,也未免太簡單了。既便石珍跑了,那些印信核對一下,就能分出真假了,抓住石珍,不過是可以揪出幕後指使的人而已。誰會這麼傻?”

  “學士、李先生。”默默跟在後面的劉道沖忽然道:“學生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講?”

  “湛淵請說。”石越見是劉道沖,語氣稍稍緩和了一點。

  “學士,學生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會給學士帶來什麼樣的損害?皇上對學士一向信任恩寵,為何這次卻又大發雷霆?學士身在局中,李先生又是一時受蔽,否則,豈能不明白其中的關鍵何在?”劉道沖年紀輕輕,雖然是外出打獵,卻也是一身道袍,隻是騎着一匹黃馬,夾在衆人之間,未免有點不倫不類,不過他自己卻旁若無人,非常自在。

  石越與李丁文聽了這番話,均覺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二人連忙跳下馬來,低頭思索起來。片刻之後,二人同時輕輕“啊”了一聲,石越歎了口氣,說道:“原來如此!”李丁文卻苦笑道:“呂吉甫真是了不得。”

  劉道沖也歎了口氣,說道:“呂吉甫的确了不得。眼下要應付過這一關,一時間竟也難覓良策。”

  “是啊,一時間也難有良策。”石越也開始苦笑起來。他拿着鞭子,不停的在手中輕輕敲打,苦苦思索。李丁文與劉道沖也默默不語,垂首苦思。

  唐康等人迷茫的望着三人,不知道他們在鬧什麼玄虛。唐康皺着眉,苦苦思索着,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忽的長吐了一口氣,說道:“我總算明白了,原來如此。”

  秦觀蹑手蹑腳走到唐康身邊,笑着低聲問道:“康時,究竟這件事的奧妙是什麼?”

  唐康微微笑道:“要弄明白整件事情,還須得反過來問。少遊兄,我問你,皇上為什麼會大發雷霆?”

  “這樣的事情,皇上豈能不怒?”秦觀一臉愕然。

  唐康搖了搖頭,歎道:“少遊兄,皇上正要銳意進取,一切改革措施都有賴于家兄,以皇上的脾性,是絕不可能為了一點點小過而責罰家兄的。除非這件事情,對皇上的變法産生了很壞的影響。”

  秦觀依舊一臉茫然。

  “依我的推想,那個石珍,可能的确是有人想陷害石大哥。也許還有其他厲害的手段藏着沒有使出來,或者是來不及使出來。但那個人肯定不會是呂吉甫。呂吉甫不過是看到了這後面的機會,善加利用而已。這個人,真是善于把握時機啊!”唐康感歎不已。

  秦觀依然想不清其中的曲折,不好意思的笑道:“這後面又有什麼機會?隻要調查清楚真相,不就一切大白了嗎?”

  “那時候就晚了。”唐康冷笑道,“這才是呂吉甫的厲害之處。皇上一早決定,很快就要正式公布官制改革,與此同時,左右仆射六部尚書九寺卿一切重要的職務,都要公布人選。家兄本來定為太府寺卿,改革後的太府寺卿是僅次于戶部尚書的财政大臣——但如果這時候,家兄正陷在一起嚴重影響道德聲譽的案件中,你要讓皇上如何服衆?到時候,呂吉甫就可以趁機提出他的人選,将家兄排斥于尚書省系統之外。皇上即便再加寵眷,也不過是守着翰院做學士——以改革後尚書省的權力來說,一個翰林學士又豈能主導變法的進程?他呂吉甫自然順理成章,可以唱回主角了。待到這個案件澄清之日,尚書省衆相早已各安其位,若無大過,豈能輕易罷免?要任用家兄,豈碼也要兩三年之後——有了這兩三年的緩沖時間,呂吉甫可以發揮的餘地根本不可以想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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