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彈藥有兩道保險,第一道需要在起飛前使用專用工具解鎖,第二道則由飛行員在發射前給彈藥通電進行解鎖。就導彈而言,第二道保險解鎖之後,導彈發射出去一定時間内,導引頭開始工作。有些導彈可以持續不斷地接受載機的目标指引信息,到後半段才會啟用自身的導引頭。
KH-59ME也是如此,此前李海他們在報告裡所提到的引信激活,與導引頭無關。而現在,不應該工作的導引頭處于工作狀态,意味着導引頭随時會做出誤判從而激發引信,結果就是爆炸。
李海不敢站在導彈前面,生怕會給導引頭錯誤的外界信息。他發現導引頭工作時,之所以差點吓尿褲子,是因為他才意識到其實他和黨為民一直坐在兩枚随時會把他們當成目标的導彈上面……
現在這兩枚故障彈就像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噴發的火山,也許一根火柴就能點燃它們的怒火。
李海找到了第一道保險的位置,他迅速平複心情,讓自己的雙手盡快穩定下來,為此,他緊了緊有些松的輕薄型勞保手套,然後摸了一把額頭的汗水。
普通炸彈、炮彈的引信不是在頭部就是在尾部,射擊前是分離狀态的,引信頭裝一個箱子,彈體裝一個箱子,射擊前把引信頭裝到彈體上,大口徑炮彈的底火裝藥則是獨立出來的,主要是為了減輕單個部件的重量。
導彈不同,生産出來就是一體的,全靠保險來限制。
李海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隻要把第一道保險關上,導彈就不會爆炸,接下來怎麼樣處置這兩枚故障彈都不困難。
他的動作一定要足夠輕足夠溫柔。
可是,上手之前,他有些懵——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款導彈,更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能關掉第一道保險。若不是起飛前必須要檢查保險位置,他恐怕都不知道保險在什麼地方。
正為難的時候,遠遠的聽到李援朝在扯着嗓子喊:“左三圈停一秒鐘再右三圈!左三圈停一秒鐘再右三圈!左三圈停一秒鐘再右三圈!”
李海頓時一口氣松了下來,他不敢大聲說話,隻是朝着那邊豎起了大拇指。
“好了别喊了。”薛正榮從望遠鏡裡看到了李海的手勢,制止了李援朝。
李海低聲自語,“左三圈右三圈,也就是先逆時針三圈再順時針三圈,咦,這不是回到原點了嗎?”
肯定不會的。
他猛地意識到中間間隔一秒鐘的意義所在了。
稍稍調整了呼吸,他開始動手了。用保險鉗咬住了保險環,慢慢的用力向左轉,一圈,兩圈,三圈,停下,“咔”,輕微的一聲響,保險環明顯的下去了幾個毫米。
李海知道怎麼回事了。
又慢慢向右轉三圈,停下,又是輕微的“咔”的一聲,保險環邊上的紅點變成了綠點。
第一道保險鎖上了。
他再一次豎起了大拇指,薛正榮看到信号,一顆心放下了一半。
李海對第二枚故障彈如法炮制,隻是速度更慢了,因為第二枚故障彈所在的挂架已經變形,随時可能因為一點點外力的影響掉下來。
第二枚故障彈的第一道保險也鎖上了之後,李海渾身一軟,差點沒站住。
莊小瑩憋不住了,推開擋在前面的消防員,拔腿沖過去。
李海慢慢的從機翼下挪出來,長時間處于高度緊張狀态,注意力陡然一松才發現渾身使不上力,兩條腿像是沒了知覺一樣,費很大力氣才能挪動一步。
李海慢慢調整着呼吸拍打着雙腿,迎着飛奔而來的莊小瑩走過去,步子慢慢恢複正常。
莊小瑩沖過來,助跑起跳張開雙臂不管不顧地撲到李海身上,像餓狼撲食一樣。她卻沒料到李海此時渾身沒力,一下子讓她撲倒在地上。
“啊?”
莊小瑩一聲驚呼。
她的嘴巴就怼在了李海的嘴巴上。
兩人都傻了。
李海下意識的說話,結果卻是嘴巴張開叼住了莊小瑩的櫻桃小嘴吸允起來。
“嗚嗚……”
李海頓時滿臉通紅,跳進南海也洗不清楚了。
他用力想要推開莊小瑩,可是莊小瑩卻突然抱住他的腦袋嘴巴猛啃起來。
李海奮力掙紮,突然雙腿繃緊,放棄了抵抗,兩滴清淚從他的眼角處慢慢滑落……
這一吻,驚天動地泣鬼神,這一吻,令山河為之色變,這一吻,讓天地為之動容,這一吻,深入到骨髓溢出到毛孔,這一吻,從深淵到天堂,腳踩着雲朵快樂爬升一直到最高峰,這一吻,從天堂到深淵,瞬間下墜千萬丈直觸那最柔軟的地方……
南海的天是小孩子脾氣,雨水說來就來,突然就是瓢潑大雨。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水反而有助于後續的拆彈。救護車已經把黨為民拉走,第二輛拉走了李海,和莊小瑩。
莊小瑩死活要跟着李海,這姑娘顯然已經不打算掩飾對李海的感情了。
航醫室裡,都做完了檢查後,李海和黨為民被安排在雙人病房裡,至少要觀察二十四小時。
黨為民眼珠子跟着莊小瑩轉,看到莊小瑩忙前忙後,又是倒水又是擦臉什麼的伺候李海,李海滿臉通紅尴尬不已,不斷的說我自己來,但是莊小瑩卻置之不理,說,“我給你拿點水果。”
然後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完全把黨為民當透明人。
黨為民猛地做起來,沉聲說,“老李,你這是什麼情況?你們什麼時候搞上的?你别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李海哭笑不得,“你說什麼呢,我哪有搞她,我和她壓根沒那回事。這就是,就是朋友之間的關心。”
“那怎麼不見她關心我?你也看見她剛才的樣子了,我就在邊上,她看都不看一眼。你還跟說跟她沒關系?”黨為民質問道,“我警告你,作為黨員幹部,你可不能犯錯誤!”
李海委屈無處說,“我!我犯什麼錯誤啊?我和她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的!就是朋友!頂多就是搭檔!你别亂說!”
“哼,你當别人瞎子呢。我問你,剛才你倆倒在地上亂啃什麼呢,雖然下雨了,但是我不相信薛大他們沒看見,你就自欺欺人吧!”黨為民恨貼不成鋼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