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濟被甯江的一句話和衆人的哄笑堵着,無法開口,然而他身邊的幾人,都是被甯濟許諾過好處的,甯濟如果沒有當上主家家主,成為甯氏族長,畫給他們的大餅也将落空。
人之所以忙忙碌碌,辛勞一生,無非就是利益兩字。雖然原本就不是屬于他們的東西,但眼看着即将到手的利益受損,就像是煮熟的鴨子飛了,如何甘心?其中一個老人哼聲站起:“甯江,孝悌二字,乃天下大節,你父親本是甯氏族長,然而你卻不守禮法……”
“是我不守禮法,還是你們肆意污蔑,意圖冤枉?”甯江朗聲道,“昨日乃是本人冠禮之日,你們随便找了幾個我從未見過的女子,誣我在守制期間靈前喚妓,全然不給我辯解的機會就推我下湖,欺君之罪都還有個三司會審,你們栽贓陷害卻還不容人分說?”
蓦地轉身,大聲道:“大家說,有沒有這個理?”
衆人齊呼道:“沒有!”
昨天甯江冠禮,被安排在現場的都是甯濟的人,這裡的絕大多數人其實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在事後聽聞甯府少主被人當衆揭發,支支吾吾無法解釋,惱羞成怒意外落水,此刻才知甯濟等人根本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就推他下湖,盡皆不平。
“捉賊要捉贓,捉奸要捉雙!”眼見着越來越多的父老鄉紳趕來看熱鬧,甯江厲聲道,“今日父老鄉親全都在此,人在做,天在看,我甯江不但信天,更相信諸位父老,父老鄉親們的眼睛是雪亮的。昨日他們誣我不孝,今日就讓他們擺出證據,是非公正,全都由諸位鄉親分斷。”
一聲大喝:“大家說,行不行?”
衆人跟着大喝:“行!”氣氛宛如被烈火點燃,一下子被推向**。
甯江連着兩個大聲喝問推高氣氛,并且極大的捧了一下衆人,衆人在大聲回應的過程中,渾不知自己已經從“圍觀者”變成了參與者。
而甯江的大義凜然,豪然的請他們作證,更讓他們開始相信他的确是被冤枉陷害,卻不知這同樣也是甯江心理分析的一部分,甯江在朗朗乾坤之下,當着所有人的面直言相信他們,使得他們在自豪感和榮譽感上升的同時,生出一定要為甯府少主主持公道的心态,從而無意識中,已經站在了甯江這一邊。
甯江再次轉身,逼視着甯濟等人,這些人中,一些已經在暗暗後悔,原本以為方自成年,沒有見過多少世面的甯江軟弱可欺,沒有想到一夜之間,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然而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要麼魚死,要麼網破,不在今天打倒甯江,等甯江成了主家家主、甯氏族長,他們也沒有好日子過。
“把人證請來!”那老者硬着頭皮道。
幾名家丁奔了下去,不一會兒,五個濃妝豔抹的姑娘被帶了過來,其中一個小腹微鼓,分明已是有了身孕。甯濟站直身子,腰一挺,正要讓她們作證。甯江哪會讓他先說?蓦地往外一踏,指着這五個女子朝外朗聲道:“衆位鄉親,昨天就是她們五個說我甯江,在父親靈前與她們鬼混,然我甯江可以對天發誓,在那之前我從未見過她們。”
指着旁邊石柱:“今日,若是她們真能證明我甯江有那不孝之行,我甯江就當着所有人的面撞死在這裡,以敬父親亡魂。”蓦地從袖中取出一紙:“生死狀在此,大家隻管觀看!”
沒有想到為了洗清冤屈,甯江連生死狀都已寫下,衆人更是擁上前來,紛紛看去。前湧後繼,正面無法看清的,就往兩側擠去,一時間,甯濟和他身邊那些老人,以及那五個女子全都被圍在中央,或是面無皿色,或是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