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之子身死,卻遷怒我與田豐,欲殺之而後快;如今自己卻将兵向北,和呂布聯手,想來心中已漸後悔,我這個頭顱若是獻給他,一文不值,子遠反受其惡。”
荀谌笑了笑,道:“更要緊的一點,子遠現在敢去見袁公麼?”
荀谌深谙語言藝術,第一句話就告訴了許攸:我這顆腦袋已經不值錢了,袁紹性格多變,你現在真要是摘了我的頭顱去,對你未必是好事。
接着又提醒許攸,讓他小心自己的處境。
許攸也是聰明人,自然聽得懂弦外之音,故意再問:“那還能獻給誰?”
“自然是曹公。”
“獻給曹公,價值幾何?”
“荀谌之頭,與他無用,反添與荀攸之間仇恨,隻能将你外派,擔任一郡守之職。”
許攸聽了帶笑搖頭:“如此一來,外任郡守,還需内防荀攸,相當危險啊。你這顆頭顱,可還有去處?”
“有!”
“去何處?”
“冠軍侯!”
許攸眼睛陡然眯了起來:“提着你的頭顱去見冠軍侯,又有多少好處?”
荀谌忽然大笑起來,伸手抵在許攸脖子上:“他會宰了你,替我報仇!”
許攸眼睛一動,随後跟着大笑起來,手終于離開了劍把:“看來友若此來,是要為冠軍侯做說客了。”
“我此來,是為幫助老友從前後危難之中走出來。”荀谌的話終于切中了許攸的要害。
兩人一番談話,而荀谌則繼續為他陳述利害,告知他此刻投冠軍侯,才最能得到重用。
許攸沉默許久,道:“冠軍侯得我家小卻善待之,苦于感激無門,今日勞友若帶路。”
荀谌大喜,道:“感激之事,随時可行,隻怕外傳。”
許攸點頭,道:“也是,倘若有風聲走動,隻怕袁本初不能容我。”
他當即寫就一封書信,并且署上姓名,交給荀谌:“望兄勿要負我,若是此信傳于渤海,我命休矣!”
“同是落難之人,皆靠冠軍侯上水脫險,日後亦是自己人,何出此言?”
雙方約定好再次相見,荀谌便告辭而去。
回見周野,面上喜色更濃:“主公,不辱使命!”
周野攤開信一看,亦大喜:“許子遠若是真降,此行必能成功!”
“事情到了如今這一步,許攸不可能再留在袁紹手下,而投曹操不如投主公,這事可信。”郭嘉也頗為确定。
許攸的家人在周野手裡,這是一個非常關鍵的條件。
投靠周野,唯一的難點就在于繞過曹操的防區,去往周野的地盤。
周野不在時,曹操肯定不會放行。
如今周野來了,曹操可能更不會放行。
但困住許攸和困住周野,那完全是兩個難度的事情。
許攸是謀士,早年做過遊俠,但終究不是徹底的武人,統兵能力有限。
一旦深入曹操腹地,多半沒法控制手下,孤身數人,則一亭長可擒之。
周野還是保持了相當的提防,一邊更換住處,一邊不斷和許攸接觸。
在許攸的安排下,他先将臧霸夏侯蘭成功安排到了許攸身邊。
這對于雙方而言都是好事:既能加強溝通,保證許攸的投誠之心;又能在必要時候保護許攸,防止袁紹突然加害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