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松跟随着人流朝着左右掖門走去,文官在左,武将在右。
陳松屬于勳貴,所以跟随大流,從右掖門進入。
在左右掖門中間是左右阙門,這是皇家衛隊也就是大漢将軍的專門通道,最中間的乃是禦道,隻有皇帝才有資格通過。
過了門,有衣着整齊且肅立的監察禦史以及禮儀司的官員檢查牙牌。
牙牌是官員上朝時的身份證明,這些官員隻認牌不認人。
一般來說,品級越高,牙牌的材料就越好。
陳松好說不說也是勳貴,牙牌的材料乃是象牙制成,正面書“親”字,背面書身份姓名。
滿朝文武皆有牙牌,公侯伯牙牌上書“勳”字,文官上書“文”字,武官上書“武”字。
過了左右掖門,讓那些官員檢查了牙牌之後,陳松跟着人流朝着奉天殿而去。
上早朝的官員很多,大部分品級不夠的主要集中在奉天殿前面的廣場上。
隻有那些真正的大佬,才有資格進入奉天殿。
早朝也稱禦門聽政,可是,大部分情況下,和那些低品級的官員沒啥關系。
隻有進入奉天殿當中,才有資格算參加早朝。
大殿左側為文官,右側為勳貴武将。
陳松屬于勳貴,有資格進殿,他站在大殿右側,勳貴的那一列中間。
監察禦史站在最外側,面對着文武百官。
大殿當中寂靜無聲,沒有一個人說話。
大殿外面響起了三道鞭聲,朱元璋在太監以及大漢将軍的簇擁下走進了大殿。
朱元璋高坐皇位之上,太監慶童那尖細的聲音響起,“上朝!”
文武百官皆跪地,山呼萬歲。
朱元璋大手一揮,道:“平身!”
文武百官告了一聲謝,站了起來。
《大明會典》記載,上朝時需要跪拜皇帝。
這是從元朝那裡繼承來的,朱元璋畢竟是農民出身,眼界還是有些局限。
不僅從元朝那裡繼承來了下跪,還繼承來了殉葬。
至弘治年間,官員奏事時也需要下跪,奏完事,皇帝有了回複,才可以站起。
可是,從成祖之後,上朝的次數越來越少,這個條例也形同虛設。
但有一點不可否認,也正是從明朝開始,統治者将士大夫當成豬狗來看,當成奴才來養。
也是,朱元璋出身低微,小時候因為包稅制的影響,被那些士大夫欺負慘了,今朝得勢,怎麼可能會像宋朝那樣優待士大夫?
宋朝那麼優待士大夫,投降忽必烈的士大夫還少嗎?
朱元璋打心眼裡就和士大夫這些人不對付,就算貴為皇帝,也是一樣。
陳松手持笏闆,靜靜的站在勳貴隊伍當中。
别人的笏闆上寫滿了上朝時的内容,而陳松的笏闆上,什麼也沒寫。
陳松不過是太醫院院判,哪裡有什麼事情可言?
盡管陳松有很多意見,但是身份地位沒到,說出來也不過是徒增笑料。
朱元璋捋着下巴上的胡子,頭戴烏紗翼善冠,身着明黃色衮服龍袍。
至于冕服,那是大朝會、祭祀時才會穿的。
陳松雖然低着頭,但朱元璋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陳松。
朱元璋笑了笑,目光在陳松的身上停留了七八個呼吸,然後收回。
緊接着,朱元璋的目光一凜,看向處在文官隊列中的最前方。
站在文官隊伍最前方的人是當今丞相胡惟庸,他看着朱元璋看過來的眼神,身體一抖。
“胡愛卿!”
朱元璋的聲音響了起來,沒有任何感情波動。
“臣在!”
胡惟庸站了出來,一臉忐忑。
今日朱元璋的情況不太對,胡惟庸心裡實在是忐忑的厲害。
“記得許多年前,有一個叫做封績的人歸順,不知道愛卿可還記得?!”
朱元璋的聲音再次響起,陳松猛然一擡頭,看向朱元璋。
這是要和胡惟庸撕破臉皮了嗎?這是要動手了嗎?
陳松的大腦飛轉,目光一直在朱元璋和胡惟庸的身上流轉。
胡惟庸的額頭上開始有冷汗流出,在今天提及封績,顯然不可能是閑的沒事。
“恐怕他已經知道了什麼!”胡惟庸心裡一震,深吸兩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盡可能平靜的說道:“臣知道封績!”
“那你可知,如今封績在哪?”朱元璋再次詢問。
胡惟庸咽了一口吐沫,心中滿是苦澀。
“臣不知,封績不歸臣管,臣不知!”胡惟庸搖搖頭,強壯鎮定的說道。
朱元璋捋着下巴上的胡子,臉色陰沉,不停的打量着胡惟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