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董平和穆弘二人驅馬趕往單州之際,作為他倆此行目标的魏輔梁卻仍舊過着他往日一般的生活。
雖然魏輔梁這個名字在天下間顯得是那麼的默默無聞,但是在單州一帶,名士魏輔梁的名頭卻是早已傳開,莫說是單州的富商巨賈都是争先出巨資請他做府中西席,就是貴為單州知州的魯紹和也是多次派人來延請,希望他可以入的幕僚,輔佐政事。
換做常人,面對這麼多的延請,怕是早就挑花了眼,又或者是擇一最優者,早早地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卻不想魏輔梁卻是謝絕了所有的延請,隻顧打理着自己的那間小得不能再小的私塾,教書授學,日子雖然也算清苦,但他卻是熱在其中。
這日裡,他一如往常那般,早間打開私塾,教書授課,安排課業,看着一個個學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搖頭晃腦地誦讀着先賢盛典,他總會不自覺地**着自己不算太長的黑須,默默微笑着,可以說,這是他一天之中,最為放松也是最為舒心的時刻。
待到了午後,所有的學子放課離去之後,他的臉上總會浮現出一絲不自然的笑意,因為每每到了這個時候,都會有城中富商巨賈以及知州排好了隊在那裡等着請他過府飲宴,日複一日,隻要他一日不做出選擇,這個宴請就會繼續下去,直到他有所歸屬。
果不其然,在最後一名學子朝他鞠躬告辭之後,那些早已在他私塾之外等候的各家管家頓時一湧而盡,七嘴八舌地向他介紹着今日府中請了哪位大廚,又或者是請了哪一位名角,攪得他不勝其擾,面上與其說是笑,不如說是哭,隻能是處理完手上的工作後,随意地上了一家的馬車,過府飲宴去了。
一般的百姓若是能去富商巨賈乃是知州府上飲宴,怕是早就樂得找不到北,自是焚香禱告,敬謝上蒼與自家先人,更有甚者,還會沐浴更衣,穿上一輩子都不舍得穿的好衣服,可魏輔梁卻早就對這一切免疫,再他看來,如果能不去,他才會是要焚香敬謝上蒼了。
雖然酒宴頗為豐盛,戲曲也是異常精彩,但魏輔梁卻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好容易挨到結束,回到自己的家中,他早已是疲累不堪,輕輕地捶了捶自己的腰腿,卻是沒有半分睡意,慢慢地走到自己的書房,點起油燈,看那架勢,分明是要秉燈夜讀。
隻是他才剛剛捧起一卷《論語》,讀了才不過三行,就聽見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疑之色,“都這麼晚了,誰還會來我這裡?”他有心不去開門,但是門外之人似乎吃準了他在屋中一般,雷聲般的敲門聲響個不停,看那架勢,大有将房門敲破之感。
魏輔梁不是一個喜歡呱噪和熱鬧的人,平日裡應付那些宴請,已經是勞心勞力了,就指着晚上能安靜地看會書,不想還是要被打擾,萬般無奈之下,他隻能是長歎一聲,放下手中的書卷,披上外衣前去開門。
魏輔梁走到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如此深夜,是何人在門外敲門?”
門外之人并沒有回答他,而是還以更加響亮的敲門聲,魏輔梁微微一愣,心中不由得想到一種可能,趕緊伸手自門後取出一根棍棒拿在手中,然後哆嗦着雙手将門闩取了下來。
門外之人似是沒有想到他将門闩取了下來,依舊是大力敲門,這一敲之下,他立時是敲了一個空,人也是一個踉跄摔了進來,魏輔梁見到一條人影竄了進來,心髒不由狂跳,也不知哪裡來的膽氣,舉起棍棒就朝那人重重地打了下來。
那人似乎也覺察到了什麼,連忙朝後跳了一步,雙手舉在身前,連聲叫道:“魏老弟,是我,莫要打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