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此言一出,就如同石破天驚一般,殿上群臣無不是大驚失色,心下暗自揣度,“剛才還好好的,甚至還免了耶律大石的參拜之禮,可如今卻…”隻是這話他們隻會爛在心裡,不會對外露出半句。
耶律大石倒是心知肚明,知道趙佶為何會如此失态,當下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踏前一步說道:“我契丹皇帝陛下有言,若是大宋能照此國書所說行事,那大宋、契丹依舊還為兄弟之邦,可要是……”耶律大石陰測測地笑了笑,“可要是不答應的話,那你我就隻好沙場上見了,是戰與否,就全在宋朝皇帝的一念之間了,還請恕耶律大石身體不适,便先告辭了!”說着,目光在殿上群臣的身上一一掠過,跟着便哈哈大笑,揚長而去,隻留下滿臉怒色的群臣。
禦史一般以風聞奏事為己任,見到什麼事都喜歡噴上一噴,如今這耶律大石如此放肆,雖然說李鋼被趕出了朝堂,但是剩下的那些禦史又豈會善罷甘休,就見位列末尾,最年輕的禦史李若水走了出來,躬身行禮道:“陛下,這耶律大石如此放肆,面中無人,陛下就這般放他離去,豈不是讓四鄰蠻夷看我大宋的笑話,而後紛紛效仿,那我大宋的威嚴何在,天朝上邦的尊嚴何在!還請陛下速速降诏,治耶律大石藐視吾皇之罪!”
要說這些禦史曆來便是如此,有了一個帶頭的,剩下的那些就如同聞到皿腥味的鬣狗一般蜂擁而至,眼下便是如此,就見夏曉跟着走了出來,“李禦史所言不差,今日若是不治這耶律大石之罪,日後此風定然暴漲,我天朝顔面何存,還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降诏,嚴懲耶律大石藐視之罪!”
“請陛下降诏……”
“請陛下降诏……”
一時間,整個金殿上人聲此起彼伏,言下之意無不是讓趙佶嚴懲耶律大石。
禦座之上的趙佶聽見群臣的聲音,也是蹙起了眉頭,要說趙佶不想懲治耶律大石,那肯定是假的,可一旦真的懲治了,恐怕就是要面對契丹大軍壓境了,雖然童貫自稱他的“勝捷軍”打遍天下無敵手,可是他多少還是知道,對上那些草寇的話,那是問題不大,可要是對上契丹軍隊,怕是要兇多吉少,可是看那些禦史又是鐵了心的要他嚴懲耶律大石,大有趙佶不照做就要集體罷官的架勢,讓他更是頭疼,環眼殿上就見蔡京正老神在在地在那裡閉目養神,頓時猶如溺水之人抓住木頭一般,急忙開口道:“蔡愛卿,你有何看法?”
衆臣聽見趙佶開口,頓時一個個閉上了嘴巴,轉頭看向蔡京,蔡京睜開雙眼,朝着趙佶開口道:“陛下,據老臣适才所見,乃是陛下看了那契丹國書後,才忽然暴起,想必定是這國書有所差池,老臣鬥膽,請陛下賜下一觀。”
趙佶聞言,面色便是冷了下來,冷冷哼了一聲,就待要發作時,卻想到不該對蔡京如此,不由歎了一聲,将國書交與身旁太監,“太師要看,且看就是!”
蔡京謝了一聲,自太監手上取過國書,方才一觀,就如同先前的趙佶一般,須發皆張,面皮漲的通紅,群臣見蔡京如此模樣,盡皆奇怪起來,不由對他手上的國書産生了濃厚的興趣,均想知道其中究竟寫了些什麼,能使趙佶和蔡京如此失态。
不過蔡京到底是四度出相之人,城府之深在這個朝廷怕是無人能出其右,稍稍失态便是恢複如常,随手将國書遞與身旁的李邦彥,對着趙佶開口說道:“陛下,依臣愚見,契丹國書中所言之事皆為不時,想我大宋兵馬都由三衙統率,邊關各軍若無三衙之命,如何敢擅自出兵……”說着,便是看着高俅、童貫二人,“高太尉、童太尉,不知二位近來可有讓邊關亦或是其他地方兵馬出兵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