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起行之初,李俊辰就以冉闵的《殺胡令》作為起兵檄文,并定下了不留活口的規矩,盡管楊志、關勝、杜壆等人也是不折不扣地執行了命令,可是戰場上總是會有着這樣或者那樣的意外發生,譬如心髒長在右邊,又譬如原本休克已死之人,莫名其妙地又活了過來,終使得“宋兵”入境的事情還是傳入了在前線與完顔阿骨打對峙的耶律延禧耳中。
當耶律延禧第一次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好似聽見了這個世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了半天,将來報信的将領損了個不行,直讓他羞的恨不能從地上鑽進去,待從耶律延禧處離開後,直接便是将那來報信的番兵砍成了兩截,算是出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這個玩笑會就此打住,不想接下來的幾天,這件事非但沒有終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搞得整個契丹大營中人心惶惶,将無戰心,兵無戰意,耶律延禧雖然是個昏君,但也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便是讓兀顔光和耶律大石彙集衆将,準備統一一樣大家的思想。
不得不說,在茫茫的曆史長河中,十個皇帝中,最起碼有八、九個都可以做一個合格的演說家,哪怕是昏君的耶律延禧,做為演說家也是非常成功的。
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講下來,好歹是将所有将領的思想統一起來,讓他們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有句話說得好,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想和衆将商量一番如何開戰的事時,韓堯的管家曆經了千辛萬苦,終于找了過來。
這管家才一見到耶律延禧,立刻便是嚎啕大哭起來,直哭得耶律延禧心中毛躁起來,猛然喝止住了他的哭意,在費勁了九牛二虎一頭駱駝的力氣之後,總算是聽清他說了些什麼。
隻是在他聽清楚以後,便是頭痛了起來,覺得或許還是聽不清楚,不知道這事情對自己可能更好一些,畢竟在場的并不隻是他一個人,還有着他契丹大大小小幾十員名将領。
果不其然,在知道連同幽州在内的四座州府易主之後,在場的将領就如同吃了炸藥一般,全部爆發了起來,在那裡手舞足蹈,吵吵嚷嚷,看那架勢,大有要将耶律延禧的王帳掀翻的味道。
“夠了!”耶律延禧喜歡熱鬧是不假,但絕不是嘈雜的吵鬧聲,眼瞅帳中那些将領的叫罵聲全然沒有終止的意思,不由得大怒起來,猛地開口怒喝道,“你們這些人,還有沒有将朕放在眼中!”
耶律延禧的突然暴起,吓了帳中所有人一跳,連忙跪了下來,口中連連稱道:“微臣不敢,還請陛下恕罪!”
“哼!還有什麼是你們不敢的!”耶律延禧哼了一聲,冷冷地斥責了一句,便是将目光轉到耶律大石的身上,“耶律大石,兀顔光,你二人對此事有何看法?”
耶律大石擡起頭來,正想要說話時,就聽見一旁的兀顔光搶先開口,甕聲甕氣地開口道:“啟奏陛下,微臣的麾下有着十一星曜大将,二十八宿将軍,若是早些派他們前往更州府,莫說是個把宋軍,就是宋軍傾巢而出,也當不在話下!”
“哼!”耶律延禧沒有說話,隻是沉着臉哼了一聲,不在搭理兀顔光,将目光放在耶律大石的身上,“耶律大石,你怎麼說,難道也是贊成兀顔尚書的話不成?”
“非也非也!”耶律大石斜着眼瞥了一眼兀顔光,面上露出一絲得色,直氣得兀顔光恨不能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就聽耶律大石繼續道,“此事在我看來,非但不是什麼壞事,可能反倒是件好事才是……”
“什麼!”耶律大石此言一出,立時在帳中引起軒然大波,所有将領無不是怒目而視,就見兀顔光猛地跳将起來,一把揪起耶律大石,提起甕大的拳頭,厲聲喝道,“耶律大石,你這厮說的還是人話嗎?莫要忘了幽州等地也是我契丹的土地,裡面生活着的都是我們的兄弟姐妹,你今日若是不給某家一個交代,某家便叫你好生嘗嘗某家的鐵拳!”
有了兀顔光的帶頭,其餘将領哪裡還有什麼顧忌,紛紛起身指着耶律大石喝罵起來,“就是,你這厮的家小都在上京,哪裡還會管我們家小的死活!”